Double Fantasy(3 / 3)

多久沒有看F1了。以前在家裏看F1,總是被家裏人鄙視。

他們並不能夠理解整個實況轉播的過程中漏洞百出的解說和賽場上賽車引擎發出的聲音。其實一切不過都是過程。我看比賽的時候對最終的結果並不是十分的關心,比較而言,我更喜歡比賽的過程。很多時候我甚至妄想比賽不要停下來,賽車就在賽道上不竭地一直開著。這個過程是超速度的,每時每刻都有可能刷出一個最快的單圈時間出來。每個選手都在不斷地完成超越與自我超越。

星期天,井羽和我一起去了X大。

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又是X大。以前我總是覺得我怎麼樣也是可以進X大的,但高考的分數告訴我,選擇X大是一件極具風險的事情。但X大我的確是去了無數次。

在X大的食堂裏,我和井羽一起買鐵板炒飯。

然後我就發現食堂的電視正好是體育頻道,正好是放F1比賽的日期和時間。

我居然有一年多時間沒有看F1了。時間,果然是飛逝。

我已經無法準確地說出每個車隊車手的名字了。井羽挑染的金發在燈光下發根隱隱透出深的黑色。

賽車以飛快的速度在賽道上飛馳,作為車手,他們是在和時間較量。而我們的生活,我現在的生活,竟沒有多少起色,隻是一點點地感到情緒低落。就如同海水退潮,一點點地妥協,而海的內部卻又是你所想象不到的暗流湧動。這個社會也是一樣,內部發生著我們看不到的複雜微妙的變化,每一秒鍾,都在經曆著出生和死亡。

大海的潮起潮落據說和月亮有關,而我的情緒卻沒有任規律可循。

井羽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發現很多事情措手不及,生活在經過某個轉角的時候狠心地背叛了我們。

我說,可能像是賽車在過彎道,最容易發生改變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

食堂裏,X大的學生在精神麵貌上看上去的確比我們學校要好很多,每個大學的氛圍是不一樣的。而我們這樣的人,在哪裏都是一樣,內心孤單,格格不入。

說著說著就說到恩澤的工作室。

這幾天都看到恩澤疲憊的身影,不知道他整天往外跑在忙什麼,工作有什麼進展。

我問井羽最近在忙什麼,他說,還是老樣子。但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麼才對。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我們能做什麼能,設計創意,文字小說,專欄DV,有資金的時候弄弄實驗片,當個導演編劇。

這個城市就像是個大染缸,什麼都有。我們在裏麵每天被染上烏七八糟的色彩,倒也不至於餓死。井羽說,其實我們這群人,生命力頑強。

我說,井羽,哪天找個人把你包裝了炒作,馬上就大紅大紫了。

別。我還就是文藝青年的本質。包裝炒作就商業了。馬上就遭人鄙視。

我腦子裏馬上就浮現出了QQ頭像裏“汗”的表情。

就是這樣,每次聊天都會吹牛扯淡,本性難改。應該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手機震動。恩澤發短信過來。

他說他今天在X大附近和一美術編輯談論工作,剛談完。感覺還不錯。

我趕緊打了個電話說我和井羽在X大的食堂扯淡呢,你也過來一塊扯淡吧。

這事情還真是湊巧了,我說,井羽,我怎麼覺得有點像是生活在伍仕賢導演的影片《獨自等待》裏的感覺。

井羽說,伍仕賢那個片子是好看,光音樂就讓人難忘。那片你也看過?

怎麼?我看過有什麼不正常麼。文藝青年不都是一個口味麼。

說實話,花兒樂隊早期的歌曲還是不錯的。現在未免太鬧了。

你說《Missyou》啊。

早期的幾張專輯都不錯,最近我吧他們早期的歌曲都下下來聽了。邊聽邊寫樂評。好歹也掙點生活費。

什麼雜誌啊。久久那個?

是。就是她介紹的。她也在寫。反正是熟人。

正說著,恩澤風風火火地進來了。臉上帶著春風得意的表情。

看樣子是工作室的事情有了大的進展。

井羽去買了三杯花旗甜橙,在炎熱的天氣裏,杯子的外壁很快就冒出了細小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