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Machine
〖一〗
樸樹說這是個美麗而又遺憾的世界。我想這個世界上有時光機該有多好。
和朋友聊到寫小說。每次等到靈感大發的時候偏偏特別餓。吃完東西後,靈感就走了。想起蘇德在寫《上海流戀》的時,在後記還是前言中提到過,寫著寫著就肚子餓了。而我的情況是這樣的,有靈感的時候就要吃飯了,吃了飯我就不想動了。我的生物鍾總是很奇怪,一直也沒改過來。
陳諾也像是在玩蒸發。那天恩澤在車站見到他。我想應該是他在這個城市的最後時刻。他不喜歡這個城市那麼久,容忍了那麼久,終於還是離開了。
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選擇離開呢。微藍走的時候我、陳諾,還有恩澤都是知道的。而陳諾的離開卻沒有告訴任何人。誰在遠走高飛。而歲月在聽我們唱無怨無悔,我們從不說出口的後悔,在盛夏的陽光下是那麼的渺小。
記得以前在網上看過的句子:當你穿越過青春年少那條彷徨猶豫的隧道以後,會發現有更渺茫更無邊際的世界在等待著你,生活的時鍾突然間變得迅疾,許多東西、許多人開始漸漸離你而去,隨之相伴地,每個人也更接近或許更遠離自己心中難以確定的幸福感。
半夜給陳諾發短信過去,他居然關機。以前的他是不會這樣的。以前他的手機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都可以找到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他說的。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學會關機了呢。我上大學時他的那次蒸發是第幾次呢。和他認識的這麼些年,一直覺得生活是渾渾噩噩的,而歌裏麵唱,我們需要彼此,我們不必懂戀愛,也沒有習不習慣,遲早一天我們分開。又或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又有什麼是真的想說的,或許都是真的,又都是假的。這個世界本身就上真真假假。想想陳諾以前說過的話,到底有幾句是真的。不過那每次要稿子總是認真的,是工作,所以沒有辦法。
恩澤的電腦出了點問題。黑屏了。他那組裝機三天兩頭就愛出問題。
現在他的工作室剛開始運行,電腦出問題了就是個大問題。找網友什麼的都不方便了。我們這群人習慣了有事情到網上找人的。都是掛網的高手。
電腦壞了怎麼辦?換新的麼,以恩澤現在的經濟狀況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走第二條路,拿去修理。恩澤抱著主機就出門了。
我倒是留了一個下午的空閑時間,準備來寫一個長篇小說。好像這個開頭是上個月寫的,一直就放在那裏,中途寫了幾個短篇。恩澤說讓我幫他把QQ掛著,朋友有事情就幫忙轉達一下,能處理的就處理了,不能處理的跟他打電話說。
恩澤說,你不用理群裏的消息。我說,好。
恩澤前腳出門,後腳他的QQ就響了。井羽的消息,“恩澤,我幫你找了一個公司,他們說可以給你點讚助,不過你要自己過去跟他們談”。
我說,井羽,恩澤電腦壞了,剛拿出去修。我是幻影,幫他掛著QQ呢。等會我轉告他。
這隻是開始,其實我要是不回話就什麼事情也沒有,可是我回了。就跟井羽聊上了。井羽問我,有沒有看到陳諾,我說沒。我也想找他呢。
井羽說,我都不記得他是第幾次突然失蹤了。雖然會著急著找他,但是都快習慣了。上次是去年吧,一年了。
井羽不知道怎麼了,說起原來的事情。他們吵架最厲害的那次是因為拍片子時的分歧,井羽說結尾要拍下雨天,陳諾說要拍陰天,在風雨欲來之前。那是《錦宴》的最後,諾言劇組裏其他的人在一旁說,別吵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再說,別為這個吵架傷了和氣。
我看到這些出現在屏幕上,黑體字,加粗。我說,最後應該還是選的陰天,對吧。
井羽說,是。你怎麼知道?
不知道,隻是想起我以前和他說過的話。真正最絕望的時候是心裏有事情但沒有發泄出來,在一種邊緣的狀態,就像風雨欲來之前,天空的顏色,沉悶著,陰鬱著,些微的光線即將隱沒。最大的悲傷不是放聲大哭,而是欲哭無淚,悲傷到沒有了淚水,像是陰天猙獰的前兆。那是六年前,她的女朋友安亞和他分手之後不久我和他聊天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