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們將來的生活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
我挽著微藍的手臂,兩個人,走在城市的初夏裏。
班上的同學應該還在做複習的模擬試卷,每個星期都一成不變的規矩。如同《大紅燈籠高高掛》裏那句台詞,“按老規矩辦”。點亮的紅燈籠不過是蘇童刻意描寫的形式,而張藝謀在電影裏把這個形式發揮到了極致。後來,有影評人說張藝謀過於注重形式其實就是從這部片子開始的。
如果我當初學的不是畫畫,而是大提琴,我是不是就可以像你所說的那樣流離失所。我問微藍。
她微笑。然後說,我也沒學大提琴,但我就是覺得應該抱著大提琴流離失所。你哭的時候,你可以聽到你的琴也在哭。
我和微藍在一個小區的綠地邊坐了下來。冰淇淋在手中融化,冰淇淋在流眼淚。
四周是高高的居民樓,和這個城市裏林立的樓群一樣,帶著冷漠的目光。當城市發展的時候,冷漠在以更快的速度發展蔓延。城市落寞的表情。欺負我們這種沒有表情的旅人。
明天去學校,班主任肯定又要說我們了。
讓她去說吧,她早就看我們兩個不順眼了。
〖二〗
瀟瀟去了A市。我和恩澤還要在這個城市繼續生活。
朝九晚五,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們的生活不停止,生命也繼續。
我對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不說話,不聽歌,一切仿佛是幻覺。
已經睡了好幾天的懶覺了,每天都不想起來,晚上也不願意按時睡覺。我不知道每天恩澤是怎麼起來的,不到七點他就出門,然後起碼要到中午才會回來。
我偶爾拿起馬克筆畫一些簡單的線條,應對那些三流雜誌的約稿。很多時候,我是在機械地做一些事情。
我覺得恩澤的生活現在比我的生活要充實。他是要做工作室的,他有目標。可是我,過一天算一天,每天似乎都在庸庸碌碌中過去。自己能夠做什麼呢。電腦上長篇已經有了六萬字,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夠繼續下去,幾乎沒有情節,裏麵參雜了我太多的個人情感。
沈遙在QQ上找我要小說看。我發了長篇的第一個部分給她。我說,沈遙,我現在寫東西效率也不高,先把第一部分給你看看,順便幫我把錯別字改過來。
沈遙說,行。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逛街吧。你別天天在家,多無聊呀。
我想了想,嗯,我隨時有時間,你什麼時候有空給我發短信吧。
發短信還要錢呢,我現在就和你說吧,明天下午我沒課,我們就去逛下銷品茂吧。反正你離那也不遠。
好吧。你出發的時候短信喊我吧。
提到逛街,和微藍一起倒是經常有的事。可是現在微藍也不知道在哪裏。我身邊沒有了微藍,就像是孤軍奮戰,做什麼都沒意思。以前在學校和陳諾還經常聯係,畢業之後反而聯係少了。他有工作,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天天在家裏守著電腦。
從畢業到現在,我都沒有正經的工作。自由撰稿人算是什麼職業呀,說白了就是沒職業沒工作的無業遊民。恩澤也跟我說過加入他工作室的事情,但我實在是不想麻煩他。我這樣的性格,在他的工作室裏也做不了什麼的。雖然說我可以去作插畫寫點東西,可是我拖稿實在是很厲害,耽誤了工作室的發展可謂得不償失。恩澤對我的照顧我心知肚明,我也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恩澤說,幻影,你還沒有做你怎麼知道呢。
我說,我覺得是這樣的,自己都覺得沒有把握了,就沒有必要去做了。
我坐在電腦麵前,打開word文檔,繼續寫我的長篇。寫長篇的確是一件很費力氣的事情,打字倒是其次,我們都是打字如飛的人物,雖然打字從來不按照指法練習的要求,都是怎麼樣方便怎麼樣打。主要是腦子很累,思考著小說裏的人所思考的事情,絕對不同於寫心情散文。
打開千千靜聽,許巍的《藍蓮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許巍的歌都會安靜下來。尤其是這一首《藍蓮花》,是他所有歌曲裏麵我最喜歡的一首。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