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便不覺得苦。
這日,徐南柯想了想,在桌麵上寫:沈寄,我想和你成親。
他這一行字在桌麵以水跡方式出現之後,手腕忽然被捏住了,徐南柯已經習慣了這樣和沈寄交流,猛然被沈寄捉住手腕,感知到對方指尖的溫度,嚇了一跳。他一抬頭,隻見沈寄神情激動:“我能看見你了。”
倘若能看見了,就明心劫即將渡過,徐南柯隱隱約約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便做好眼前一切消失的準備。誰知暫時還沒有消失,兩個人本來就在客棧裏,沈寄已經將他打橫一抱,飛身進了房間,將他往床上一放。
沈寄撲上來就開始脫徐南柯的衣服,還不太熟練,但十分急切。徐南柯腦子都懵了,覺得是不是太快了,而且現在這個沈寄是五年前的沈寄,難道要在心劫裏和他來一發,外麵的那個沈寄會生氣嗎。不過他也沒有拒絕,兩個人親了一下,就繼續火急火燎地脫衣服,正當沈寄的手探入徐南柯胸襟前時——
眼前的沈寄忽然消失,又隻剩下徐南柯一個人。
徐南柯:“…………”
褲子都差點脫了,要做就做到底好嗎,突然臨陣脫逃真是要讓人氣死了。
徐南柯麵上燥熱,睜開眼睛,原先心劫中的景象都緩緩消失,眼前逐漸變黑,景象轉到山洞當中——
他和沈寄還維持著先前的模樣,抵足而坐。
沈寄也已經從心劫中醒了過來,正捉著他的手,十指交握,眼眸黑亮地凝望著他。
外麵光還沒亮,看來頂多過去了幾個時辰而已。徐南柯看沈寄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但是比起他進入心劫前,要好得多,於是也鬆了一口氣。他剛想些什麼,就被沈寄打斷。
沈寄嘴角噙著輕柔笑意,輕聲問:“成親?”
山洞裏靜謐得隻聽得到外麵大雪落下的聲音,一點點光亮從洞口透進來,照亮沈寄的麵容,漆眉星目,臉上神情暖融而柔和,帶著幾分含情脈脈。
徐南柯本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成親這種事情,在心劫裏提一提,是為了刺激沈寄盡快清醒的手段,拿到外麵來提,現在是不是太不是時候了。沒有好看的美景,沒有氣氛鋪墊,什麼都沒有,要在這簡陋的山洞中求親嗎。
但是他一看沈寄好看的臉,就繳械投降,不禁鬼迷心竅地點了點頭。
沈寄仍是不滿意,掐了掐他的手,唉聲歎氣地:“對那個沈寄那麼溫柔那麼好,還向他求親,為什麼對我就這麼敷衍啦?”
他邊邊難過地垂下頭。
徐南柯抓狂道:“那不都是你嗎?!”
沈寄仍然撇著嘴,盯著兩人十指緊握的手,嘴角微微翹起,麵上卻非要裝出一副心都碎了的樣子。
外麵突然一道雷劈下來,閃電頃刻之間將整個山洞照亮,風雪也愈發狂作起來。徐南柯往外看了一眼,頓時心吊了起來,剛渡完心劫,這雷劫就開始了嗎,道的肚量可真是大啊。
這雷一旦劈下來,便不會停止,道修飛升,有七七四十九雷,魔修飛升,雷劫凶險更甚,隻有七,但七之內要接下道修四十幾的雷。如果道刻意針對沈寄,這雷劫還不知道會出什麼變數。
隱隱約約之間,地開始震動,泛著金色的漆黑烏雲壓得極低,朝這邊緩緩擠過來。變相就在一瞬間,修-真界四處見了這變數,應該知道此處有大能渡劫,應該會不斷有人來趁火打劫。
好在結界早就布下,能擋一時片刻。
徐南柯望了沈寄一眼,而沈寄好似全然沒有將外麵的異象放在眼裏,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徐南柯笑了笑,有幾分寵溺的無奈,便拉著他走到洞口,將絳雲劍放在他手裏。然後瞬間衝出結界幾裏之外,在金色烏雲尚未完全壓下來之前,閃身回來,身上沾染風雪,手裏握著一束擠出石頭的花,深紅近紫的顏色,在風雪裏生意盎然。
沈寄便在立在原地,看著他,臉上帶著希冀。
徐南柯回到他麵前,一撩衣袍,單膝跪下,舉起花,溫聲道:“沈寄,你願意和我成親嗎?正式結為道侶,靈魂永世相纏。”
等到成親之後,兩人魂魄被發誓凝在一起,便是真正的同生共死了。也就是,長長久久地同枕共眠,共同-修行,走一條路,再也不分開。待到兩人都飛升以後,無論是死亡,還是時移世易,都將不分離。
沈寄凝望著他,接過他手中的花,心翼翼地用靈力封存,放入乾坤囊,臉上掛著冰霜徹底消融後的笑意,輕柔道:“我願意。”
他湊過去親了一下徐南柯的嘴角。
徐南柯用力握住他的手,道:“你的雷劫開始了,做好準備吧。”
這個吻卻仍未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