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同誌不僅通過比喻來說明道理,還往往借古喻今,即通過運用借喻的方法以收“警鍾”之效。在黨中央進入北京的前夕,毛澤東同誌為告誡我們的幹部繼續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他把資產階級貪圖享樂的腐朽思想比作“糖衣炮彈”,諄諄告誡人們務必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這一名言不僅已被曆史所證明,而且成為保持共產黨人高尚品德的警句佳言。
在毛澤東同誌起草的大量文件中,諷喻也得到了充分的運用,他使用生動的故事做論據、打比方,在詼諧生動之中使人受到啟發和教育。例如在黨的“七大”閉幕詞中,毛澤東同誌講述了《列子·湯問》中“愚公移山”的故事,通過愚公對智叟錯誤思想的批評,說明隻要堅持下去,不斷地工作,“我們也會感動上帝”的深刻道理。在黨的七屆六次中央全會上,毛澤東同誌諷喻那種“不準許別人革命”的人是《阿Q正傳》中的“假洋鬼子”。在《改造我們的學習》一文中,毛澤東同誌把不調查不研究的作風諷喻為“閉塞眼睛捉麻雀”、“瞎子摸魚”。在《反對黨八股》一文中,把“空洞無味”的語言諷喻為“癟三”,把“空話連篇,言之無物”斥為“懶婆娘的裹腳又長又臭”,諷刺打倒黨八股後主觀主義和宗派主義“這兩個怪物原形畢露”,其狼狽處境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這些出神入化的用語藝術,極大地增強了行文的表達效果。
三、樸實無華,通俗易懂
毛澤東從在黨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為我黨起草第一個決議、第一個綱領、第一個宣言起,一改舊公文用語那種半文半白、晦澀難懂、脫離人民群眾的陋習,使公文語言貼近人民。翻閱《毛澤東選集》中那一篇篇閃爍著革命思想光輝的文件,其用語的平實、淺顯、通俗、無華給人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閱讀他所寫的文件,不論是深奧的理論、重大的謀略還是具體的革命要求,可以說一看就明、一聽就懂,其語言通俗明了、文字淺顯易懂已經到了文白如話的地步。
例如在闡述抗日戰爭勝利後我黨對蔣介石獨裁政權的鬥爭方針時,毛澤東同誌使用的語言是再通俗明白不過了:“蔣介石對於人民是寸權必奪,寸利必得。我們呢?我們的方針是針鋒相對,寸土必爭。我們是按照蔣介石的辦法辦事。蔣介石總是要強迫人民接受戰爭,他左手拿著刀,右手也拿著刀。我們就按照他的辦法,也拿起刀來……刀有什麼用處?可以殺人。他要拿刀殺誰?要殺人民……中國人民也有手,也可以拿刀,沒有刀可以打一把……現在蔣介石已經在磨刀了,因此,我們也要磨刀。”(《抗日戰爭勝利後的時局和我們的方針》,第四卷,第1126~1127頁)深刻的道理,重大的戰略方針,在毛澤東同誌的筆下,由於充分使用了群眾性的口語(如“拿著刀”、“刀有什麼用處?可以殺人”、“拿刀殺誰?”、“沒有刀可以打一把”、“磨刀”等),已經變得通俗明了。即使沒有文化的戰士及人民群眾,一聽也能知曉。
為了把文件寫得通俗明了,毛澤東同誌不僅廣泛使用群眾性的口語,有時還運用俗語、諺語、歇後語與慣用語,這就更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公文用語的通俗性。例如《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的“洋學堂”、“討媳婦”、“莫造孽”、“打屁股”、“高帽子”、“長褂先生”以及作者撰寫的其他文件中所使用的“一棍子打死”、“懶婆娘的裹腳”、“小腳女人”、“坐班房”、“小米加步搶”、“飛機加坦克”、“彈鋼琴”、“當班長”、“絆腳石”、“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歇”、“看菜吃飯,量體裁衣”等,都是使用了流傳於群眾中的俗語、諺語與習慣語,其對提高公文的表達效果顯然是不言而喻的。
四、生動活潑,尖銳潑辣
閱讀毛澤東同誌起草的許多公文,人們常常被作者那形象化的活靈活現的用語所感染,如身臨其境一般。例如在《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一文中,作者對中國各階級的經濟地位及其對於革命的態度所作的分析,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形象逼真。作者在分析中產階級時,引用了北京《晨報》上的話:“舉起你的左手打倒帝國主義,舉起你的右手打倒共產黨。”使中產階級的矛盾惶遽狀態躍然於紙上。在分析小資產階級第一部分人時,他寫道:“這種人發財觀念極重,對趙公元帥禮拜最勤,雖不妄想發大財,卻總想爬上中產階級地位。他們看見那些受人尊敬的小財東,往往垂著一尺長的涎水。這種人膽子小,他們怕官,也有點怕革命。”(第一卷,第5頁)
這裏,作者不僅對“小資產階級第一部分人”作了形象性的勾勒描寫,而且極其高明地運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使小資產階級右翼對待革命的態度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人們的麵前。而在分析小資產階級第二部分人時,作者寫道:“他們有點罵人了,罵洋人叫‘洋鬼子’,罵軍閥叫‘搶錢司令’,罵土豪劣紳叫‘為富不仁’。”(第一卷,第5頁)對革命“僅懷疑其未必成功(理由是:洋人和軍閥來頭那麼大),不肯貿然參加,取了中立的態度。但是絕不反對革命”。關於小資產階級中第三部分人的經濟地位,毛澤東同誌是這樣勾畫的:“他們每逢年終結賬一次,就吃驚一次。說:‘咳,又虧了!’”他們“負債漸多,漸次過著淒涼的日子,‘瞻念前途,不寒而栗’”(第一卷,第6頁)。從上述用語可以看出,毛澤東同誌不但諄諄教導別人寫文件要講求生動活潑,而他自己早在20世紀20年代革命的初期,就富有創造性地在這樣一份政策性極強的文件中,充分運用了勾勒、誇張、比喻、引用等辭格,使被分析的對象栩栩如生,從而激起閱者強烈的愛憎之感,給人留下具體深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