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現在心態特別好。
後來,郗語默捧著冰袋,愣愣地問我:“生命的起點在哪?”
我還能靈台一片清明地腫著臉回答:“因人而異。具體取決於你媽當初剖腹還是順產。”
郗語默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裏深深的內涵,一邊拿冰袋敷在我臉上,一邊罵我學壞了。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
多虧林川憶那一巴掌,像一記悶棍,狠狠打散了我們曾經相親相愛的一幕幕回憶。
我徹底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醒了。
我終於想好了要如何報複他和紀河。
那些不斷交織著折磨過我的屈辱、尷尬、心痛、不甘,我定當百倍奉還。
接下來風平浪靜了幾天,林川憶沒再找過我。
倒是紀河,時不時會打電話彙報行程,給我講些電影節的奇聞異事,順便吐槽做訪談的娛記。
直到紀河回國那天,林川憶才總算良心發現,主動聯絡我了。
結果,依然不是求和,而是冷冰冰地通知我:“下午夏樹和沅虹瑋來公司簽約,你也過來吧,確認一下合約細節,順便敲定培訓時間。”
我生生挨了一巴掌,臉還沒完全消腫呢,氣怎麼會消?
強壓著怒火,我表麵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健忘樣子,咬牙切齒地笑說:“不好意思,本公主要去機場接我老公,沒空。”
林川憶作為把我嫁給紀河的始作俑者,被噎得無法應對,隻好放軟語氣說:“那就叫郗語默來,正好她的合約也要簽。”
最後,郗語默就這樣作為和事佬,被打發去了公司。
我在家閑著無聊,於是決定去慈恩療養院慰問辛慈。
其實自從挨過林川憶的耳光以後,我早就想去了。
我想挖出更多前因後果和經過,但又不好帶著郗語默一起。
盡管遇見辛慈那會兒,我隻顧著傷心,全然忽略了郗語默。
可縱使我再自私,也想得明白。
讓郗語默看著尹恩賜照顧辛慈,肯定不比讓我看著林川憶睡辛慈舒坦。
當然,本公主是個講道理的人。
辛慈跟林川憶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而且辛慈兒子被林川憶搶走了,算是自作自受的受害者。我沒打算為難她,還給她買了不少補品,備了一個五萬塊的大紅包。
我覺得,我真善良。
然而尹恩賜卻並不這麼認為。
我剛從服務台問到辛慈的病房,就被尹恩賜如臨大敵地衝過來拉走了。
他防我如洪水猛獸一般,把我拽進院長辦公室,警惕地甩開我,激動得唾沫橫飛,金絲眼鏡都快掉下鼻梁了。
“你又來騷擾辛慈幹嘛?你和林川憶害她害得還不夠慘嗎?我承認,當年和郗語默的事,是我的錯,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辛慈是無辜的,我求求你放過她吧!”
我還什麼都沒做,就聽尹恩賜如此維護心慈,難免嘴不饒人地活動著被他掐痛的腕子,冷聲嗤笑:
“我害她什麼了?我是逼她給林川憶遞情書了,還是逼她給林川憶生兒子了?你又憑什麼求我放過她?我放過她,誰放過我?如果沒有你們這對狗男女,我會休學嗎?會出國嗎?辛慈會有機會勾引林川憶嗎?如果沒有你們,估計現在我早就已經是林太太了。”
我這番自信而刻薄的反問,竟莫名引得尹恩賜發笑:“別做夢了,有沒有我和辛慈,你跟林川憶都永遠不可能。”
我微微愕然,故作鎮定地看了他一下,學著紀河的模樣,笑吟吟地挑眉,佯裝不溫不火:“怎麼呢?”
尹恩賜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懶於解釋地叉著腰,皺著眉,歎了口氣:“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個,告訴我,林川憶把孩子藏在哪?”
我有了籌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勾起一絲威脅的冷笑:“你不說清楚我和林川憶為什麼永遠不可能,我就不告訴你孩子在哪。”
尹恩賜被惹火了,猛地抬手扼住我的脖子,恨不能掐死我一般,將我逼到了牆角:“宮罹羽沫,你別太過分!要不是看在我媽和你爸的麵子上,要不是我確實對不起郗語默,你以為我一個大男人,真打不過你嗎?說!孩子在哪!”
他沒撒謊,真跟他打架,我確實不是對手。
隻被他這麼一掐一推,我後腦勺就咣地一聲撞牆了,渾身磕得都像散架了似地疼,手裏的慰問品掉了一地,別說講話,連喘氣都費勁,想咳嗽都咳不出聲來。
尹恩賜顯然沒意識到,他扼住我的咽喉,阻止了我發聲,八成還覺得自己那張和林川憶極為相似、如同雕塑般的麵孔格外俊美,陰冷淩厲地盯著我,再接再厲地恐嚇我。
“說話!別以為我脾氣還像小時候那麼好。林川憶欺負了我妹妹,我欺負你,應該也算欺負回去。而且……絕對名正言順。你爸和我媽,不是剛好想把咱倆湊一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