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手裏實在沒東西,我幹脆脫掉腳上的拖鞋,朝郗語默扔過去。
郗語默眼尖地躲掉了,鞋底不偏不倚拍在了不知從哪個下水井冒出來的林川憶臉上。
盯著林川憶麵門通紅的鞋印,我和郗語默麵麵相覷幾秒,趁林川憶還沒來得及發火,立刻無比團結地手牽手往樓上逃。
逃回閣樓我才反應過來,林川憶根本沒資格生氣,該生氣的是我。
甩開郗語默,我像老佛爺穩坐釣魚台一般,四平八穩地坐在床沿。
不一會兒,林川憶如我所料地上樓推門進了屋,把手裏拎著的包裝袋丟給我,麵無表情毫無語氣地說:“新手機給你買好了,卡也補好了。”
視線觸到懷裏嶄新的iPhoneXS,瞬間充滿了諷刺。
林川憶真是從不讓我失望,小時候會拿零食玩具哄我,長大了會送禮物哄我。
好像……除了一心一意的愛,他什麼都願意給我。
指尖微妙地輕顫著,撫過那部手機,我翻著白眼,尖銳地冷笑:“林總真大方,又是百達翡麗,又是手機,輪番往這送,也不怕郗語默她妹吃醋。該不會,你昨晚看了本公主的身材,覺得本公主值得一睡,想拿糖衣炮彈砸我吧?”
林川憶倒是直來直往毫不虛偽,坦言:“如果是郗語默,哥搞不好會有興趣。至於你,還是先去隆個胸吧,不然都分不清正反麵。”
沒料到林川憶又會說葷話,我愣了愣。
然後,我記起了,他骨子裏跟紀河一樣,都是見色忘義的大豬蹄子,任誰都能一撲一個準。
隻有我,哪怕脫光了,他們也不會多看一眼,多碰一下。
甚至為了阻止我,他們寧願給我打鎮靜劑,寧願掐死我。
那一秒,我終於懂了,林川憶也好,紀河也罷,其實我誰都不愛,我隻愛自己。
對他們,隻是不甘心。
我不甘心,林川憶永遠是得不到的最美,紀河永遠是失去的最珍貴。
所以,我恨他們,我要向他們大施報複。
防備成了最原始的粗糙本能,我口是心非地咬著牙,繼續對林川憶冷笑:“那你不如今晚留下跟郗語默睡?我保證隻觀摩不打擾,如果需要,我還可以加入你們,學學新花樣,等紀河回家表現一下,省得他總嫌我技術不好……”
“你能不能要點臉?”
沒等我說完,我也要學辛慈,給我親愛的紀河生個愛情結晶,一陣火辣辣的熱風,突然帶著刺痛和巨響,狠狠刮過了我的左臉。
我後知後覺地捂著瞬間腫起來的半邊臉,不敢置信地抬眸瞪著林川憶懸在空氣裏輕顫的右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居然打我。
林川憶,他自己做過那麼多不要臉的事,現在居然反過來嫌我說的話不要臉?
林川憶,居然第一次動手打了我!
我都快笑出眼淚了。
可我知道,我絕不能掉一滴眼淚。
隻要眼淚掉下來,我就徹底輸了。
我的所有悲傷和憤怒,隻會讓林川憶覺得我在借題發揮,在撒嬌,在等他哄。
我不要可憐兮兮地乞求他的同情施舍。
我不要連脆弱都在他眼裏變成一宗罪。
寧願倔強地守著寂寞,也不願放下自尊的我,大概永遠都無法體會到被愛觸碰包圍的滋味。
在林川憶欲言又止的驚顫眼波中,在郗語默目瞪口呆的訝異表情裏,我慢慢縮回了矯情地摸著左臉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再輕輕鬆開,然後不帶一丁點顫抖,無比堅定地指向門口。
逞強咽下喉頭千絲萬縷的悶重絞痛,沒有一絲一毫哭腔和哽咽,我盡己所能地擠出了有生之年最為冷淡的笑。
我就這樣撕心裂肺地媚媚一笑,輕描淡寫地對林川憶說:“我手機壞了,我老公會給我換新的,輪不到你獻殷勤。而且,我老公應該不歡迎你來我們家,請你拿著你的破爛,馬不停蹄地滾回生命的起點。”
林川憶不停顫抖收縮的眸子裏,霎時湧起了更濃烈的震驚。
我幾乎已經從他眼中,讀到了那種望而生畏的心寒和陌生。
他一定在想,眼前這個人是誰?
明明昨天,還隻會生氣就喝酒、不開心就哭、吃醋就找男人激怒他、得不到他的愛就主動投懷送抱,那個不管鬧多次別扭都會原諒他的小女孩,今天怎麼冷漠得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這種話,他問不出口。
他隻能接受我的成長。
他隻能在轉身離開以前,倉皇地辯解:“你多心了,我給你買手機,是因為樂隊下個月要出國集訓,你沒手機不方便。”
瞧,連辯解都不是辯解為什麼打我。
甚至沒有一句道歉,他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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