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霽雲憤恨的快馬出城,一馬當先,沒有人會看到他無助的熱淚滾滾而下,一想到城內的弟兄,他將馬繩握的更緊,直至勒的發紫,身後的睢陽騎兵默默無聲,心涼到了穀底,現在隻能去賀蘭眀進那裏了,連兵強馬壯的許叔冀都不借兵,跟張巡沒半點關係的賀蘭眀進會借?他們心中忐忑著。
來不及思索,出了焦郡地界,翻過一個山林,南霽雲就勒住馬匹,站在山頭上,這是一個山凹地界,是去臨淮的必經之路,此時已經夜半,整個山林靜的下人,九月初的天氣還是畢竟燥熱的,按理說這裏鳥獸魚蟲鳴叫,現如今如磐石一般寂靜,必定有詐。
沒等南霽雲看清楚,隻見前方一裏處的山林裏突然馬嘶長鳴,火光映耀,乍一看,連綿不絕,足有萬餘人,這可是尹子奇派出的五千騎兵和六千戰士組成的圍殺隊,誓要南霽雲死在外麵,既然對手以來,為首將領也懶得跟他捉迷藏,一萬對五十,他想都懶的想。
胡軍騎兵直接順著山脊繞到南霽雲身後,將五十睢陽騎兵團團圍住,南霽雲卻不慌不忙的拿出後背的長弓,跟隨他的三十人是弓箭手,也都順手拿起背後的弓箭,剩餘二十是死亡騎士,他們紛紛矗立在弓箭手外圍,將這三十人團團圍住,準備突破。
既然對方已經做好準備,那就直接麵對吧,讓你們看看我睢陽騎兵,一個個都是英雄好漢,一個個都是奮勇善戰之人,南霽雲長弓猛然一拉,一箭射死前方將領,率馬衝了過去,隨即是叛軍圍剿的軍令。
猶如餓狼撲食一樣,當他們真正接近獵物時才發現這不是任由他們啃食的牛羊,而是比猛虎還凶煞幾分的白虎,一陣陣馬嘶長鳴,一陣陣慘叫怒喝響徹夜空,南霽雲率隊最前,猶如一把射出去的箭矢,直插叛軍要害部位,他拉弓射箭,速度之快,讓叛軍反應不及,一連就殺了數十人,圍在中間的弓手射殺附近的叛軍,騎兵直接砍殺臨近的人,讓叛軍緊身不得。
睢陽騎兵就像是一隻燙手的山芋,心中燃燒著永不熄滅的怒火,他們就像那太陽的一朵光輝一樣,為這個世界送來未來的光明,讓唾食者心生畏懼,死無葬身之地,南霽雲在戰馬奔馳中竟然站了起來。
他身下的戰駒早就跟他融為一體,勇往直前,他的長弓射的更加有力,甚至可以一箭穿殺兩人,叛軍見他衝了過來,像是看到了閻羅王在收割小命一樣,凡是進他半丈內的人都瞬間死亡。
騎兵所過之處,兩側堆滿了屍體,馬嘶在這場死亡的較量中更加淒厲,讓睢陽騎兵越戰越勇,讓叛軍越退越敗,直至被撕開一條口子,南霽雲率軍衝殺了出去,讓身後的叛軍將領直咬牙,可就連他都不敢近身,好強的殺意,好精準的箭法,真乃英豪也。
南霽雲一鼓作氣衝出了包圍圈,馬不停蹄的往臨淮趕去,他隻損傷了兩名騎兵,可以說是奇跡中的奇跡,而對於他們胸漢滿腔怒火,一心為兄的人來說,這不算什麼奇跡,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騎兵,無人可與匹敵,就連後世的成吉思汗所帶領的驍勇戰騎都望而生畏。
南霽雲一路上想了很多,自己之前是有些氣盛,雖然麵對小人許叔冀理應如此,或者說對於同朝為將的他們來說,把事情做得如此決絕,也沒必要去低聲下氣求人,可這次碰壁讓他心生愧責,為了弟兄,下次一定要‘求’人,一定要。
他調整心態,待甩掉了叛軍之後,休整與山丘之上,天快要亮了,距離臨淮還有三十裏,半個多時辰就可過去,南霽雲心裏卻沒底,他害怕被拒絕,要是連賀蘭眀進都不給,那睢陽真是回天乏術了,眼看就要堅持到最後的勝利,不求兵力,隻求糧草,難道就這都不願幫忙嗎,老天爺,你開眼看看,這些都在幹什麼,我們又在幹什麼。
就算是我們身死,也會像精衛一樣,憑著一顆執著的心,填滿苦海,化為鬼雄,也要誓守睢陽,恒古不滅!
“駕!”南霽雲上馬率眾向這最粗的一根稻草而去,天亮便到達了臨淮,臨淮城門大開,竟然迎接著南霽雲,這一舉動讓前來的騎兵心中熱湧,雙眼濕潤,終於還是有將軍深明大義,便一股腦衝進城內。
隻見內城大門麵前站著一位四旬男子,身穿便衣,氣勢不凡,南霽雲眼睛一亮,大將的氣勢與他的很相似,此人如若不錯,便是賀蘭眀進,他立即收斂氣息,下馬跪道:“睢陽禦史張巡手下都尉南霽雲拜見賀蘭使者。”
“快快請起,某在此等候多時。”賀蘭眀進也沒有擺譜,他感受到南霽雲的氣勢,升起了更強的愛才之心,心中堅定,一定要收為麾下,便立即扶起,卻被南霽雲沉著身子,兩人暗中較量一番,賀蘭眀進心中駭然,好強的身骨,哪怕如此瘦弱,奔波多日了還這般沉韻,果真好漢子。
“賀蘭使者,某此次來是請求貴郡借一些糧草,張禦史在睢陽糧草斷絕,隻怕堅守不了多少時日了,請使者大義,救睢陽一救,他日之後,睢陽將士願效犬馬之勞。”南霽雲拱手堅決道,聲音有些嗚咽,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跟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