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光和王祚率四千騎兵一萬餘步兵趕往百裏外的永豐倉,那裏是潼關及長安境內最大的糧倉,此時空虛,而且也是叛軍入潼關必經之路,早上出發,傍晚就趕到,此時潼關山上大火不滅,似有再燒一天的勢頭。
城內早已經憋不住,崔乾祐快要控製不住,他不能就這樣丟下潼關,不然回去沒法交差,總不可能說唐軍狡詐,火燒大山,把他逼出了潼關,這麼重要的地點,對於安慶緒而言,你就是憋,也得給老子憋住,更何況已經派人救你來了,在堅持兩天,最多!
這也是崔乾祐的信念,他再三安撫下,還是控製不住嘩變,靠在西麵的一萬大軍突然殺了守衛官兵及將領,開門衝了出去,他們實在是憋不住了,而且大多是漢人,現在唐軍攻打潼關,收複河山,自己投靠是為了混口飯吃,現在飯吃不了不說,豈能幫著叛軍抵抗唐軍,他們明白,燕軍已經大勢已去,這就是牆頭草想法,見風使舵,崔乾祐也毫無辦法。
他隻能將來自範陽河北一帶的士兵穩固住,並傳令道:“凡是堅持下去,等待援軍的人,最後封官賞銀,但若逃跑,誅殺九族。”算是恩威並施,這才穩住慌亂的勢頭,可無論他怎麼強調,現實就是現實,誰都改變不了,大火已經嚴重影響人的生存,他們吃不下東西,就連水都沒有多少。
許多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過完這一夜,整個天空紅的嚇人,但比起他們血紅的雙眼,青爆的血絲更加滲人,大腦接近崩潰邊緣,大火燒了兩天一夜,這一夜早就迷糊了,許多都縮倒在一起,昏昏欲睡。
崔乾祐不惜水源將他們潑醒,不能這麼睡了,不然麵前的濕巾一幹,被有毒的濃煙吸進去,很有可能就這樣一睡不醒,那就完蛋了,而且許多人口腔鼻孔全是髒汙,空氣已經嚴重汙染,崔乾祐老淚忍不住滑落,不是他在感慨生命的盡頭,而是被熏了的。
他也快要堅持不下去,因為他能感覺到,今夜過後,會損失很多弟兄,此時他還真希望大火不要滅,不然郭旰攻進來,將不費吹灰之力,已經耗著了,不如就這樣耗下去,他心裏陷入多重矛盾,最主要的是,援軍何時才能來。
他不知道的是,阿史那承慶已經在趕往的路上,而李韶光前去阻攔,正好遇到了永豐倉,當然,都是前行軍的探子報告的,阿史那承慶早就預測到潼關之上,必有險阻,崔乾祐連續戰敗,別圍困,自是堅守不了多久,所以唐軍最需要的是時間。
而時間需要人命來填補,他聽探子報告後,心中大喜,竟然隻有四千騎兵,萬餘步兵,而且軍形不整,這不怪李韶光和王祚的統領,他們趕了一天,就是要在天黑之前來到永豐倉守住,萬一叛軍提前趕到,那就慘了。
所以一路上沒有歇著,人畢竟沒有馬跑的快,所以正好和前一天趕來的阿史那承慶剛好遇到,阿史那承慶聽說過郭旰,此人驍勇謀略,唯一的不足就是個急性子,他肯定才派人過來,定然催促,雖然自己軍隊也長途跋涉,但不差這麼一點路,而且三萬騎兵,戰鬥力還是保存著大半。
分析形勢之後,他立即下令,不管什麼唐軍不唐軍的,直接衝過去,三萬騎兵開路,見人就殺,論疲憊,唐軍比燕軍還疲憊,論戰力,步兵怎麼能打得過騎兵,更何況是正麵衝擊,就別說人數相差這麼多,所以阿史那承慶心裏明白,他必勝。
便直接下令,凡是斬殺一人名唐軍,外加三十兩白銀,燕國雖然人心不足,但財力還是綽綽有餘的,不然誰甘心給安祿山賣命,他又將情況告訴手下,一傳十,十傳百,唐軍就在前方五裏處,所有騎兵高舉著武器嗷嗷叫的往前衝去。
要知道,這些絕大部分是突厥人,這些馬上民族自小都是勇士,去年河曲之戰,他們的另一個首領阿史那從禮戰死,就是被郭子儀斬殺,這個恥辱他們一直記著,這次正是報仇的時候,加上待遇這麼好,豈能不發彪。
燕軍發飆了,嚇壞了李韶光和王祚,他們還未摸清對方底細,就這麼撞了上去,來不及後悔,急忙安排軍隊反抗,可當永豐倉平原上萬馬奔騰,呼嘯聲,嚎叫聲傳遍整個空野的時候,奔波勞累的唐軍大氣都沒喘過,竟然有些暈死了過去。
這要是讓郭子儀知道,估計能把他抽的滿天飛,李韶光那裏逃得,他與王祚對視一眼,心裏明白,今算是交代在這了,兩人二話不說,衝了過去,要知道,平原兩側全是山巒,那來的路,要是掉頭往回跑,先不說郭旰那裏過不過得去,就憑這騎兵的速度,他們遲早被殲滅,與其這樣,不如拚死,還能留下一個美名。
抱著必死之心的兩人卻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但燕軍騎兵一股腦衝過來,一下就將唐軍四千騎兵衝散,後麵的步兵更是成了活宰的靶子,一刀一個,就像是夏天收麥子一樣,許多人四散逃亡,還是沒能躲過死神的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