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奇也不是笨蛋,他見城牆上包裹著厚厚的冰,便命人將雲梯前端按上鐵鉤,到時命人全力砸去,就可將冰層擊碎,鐵勾也可勾進城牆內,那樣就能徹底穩固,將士的進攻速度將大增。
張巡見下方大軍忙活了半天,直至傍晚才停了下來,尹子奇也不跟上麵打聲招呼,像是自己率軍入空城一般,隻是這座城太麻煩了而已,殊不知,他是沒這個心思,一來軍威大損不說,現在又攤上這麼個爛攤子,他哪有心情,再說張巡豈會投降,那不就得了,有他娘的啥聊頭。
冷風依舊呼呼的刮著,張巡一直站在城頭,他的飯由將士端了上來,吃了幾口,就沒了心思,吃不下去,他想起了堅守雍丘的時候,那時麵對一萬大軍,手上兵力一千,可戰鬥力連現在的一百人強都沒有,按理說,自己的兵力已經可以達到兩萬的精銳戰力,可他還是覺得不妥,因為敵手的冷靜讓他感到不安。
今天雖然沒有下雪,可氣溫冷的嚇人,一年的戰爭將環境破壞的差不多了,寒風更加的肆虐,將士們要不是穿的厚,早就凍的打顫,就這,也四肢麻木,時不時活動筋骨,尹子奇豈是笨蛋,他懂得心戰,逆賊警惕堅守,那自己就慢慢來,反正自己休整著,不費軍力,可你就不行了,有本事咱就耗著。
張巡也感到了敵軍的用意,便命士兵輪流在城內休息,這場消耗戰在黑暗的陰霾之力籠罩下終於打響,尹子奇騎著高頭大馬,高舉長劍站在橋頭,大喝一聲:“殺!”身後將士便高舉武器衝了過去,迎接他們的不是刺痛的箭矢,卻是冰入靈魂的雪飄,這時候,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讓他們一個機靈,寒冷又被一腔熱血衝擊幹淨,死都不怕,還有什麼怕的。
最前麵的遁甲兵高舉盾牌,讓下麵的戰士快速穿過,隨即分開四條道,從中穿出四架雲梯,將士大喝著衝了過去,隨後又是四架,攻勢強勁,張巡臉色未變,待雲梯來到城下時,遁甲兵就得分開,這時露出不大的孔隙,張巡大臂一揮,喝道:“射!”
“嗖!”南霽雲第一箭射進了最前麵士兵的眼睛裏,隨即就是千隻箭直插了下來,他們的箭法精妙,專鑽縫隙射進,要麼射到了腰部,要麼就是腿部,一時遁甲之下,慘叫連連,整個隊形還未攀上雲梯就開始亂了起來。
尹子奇覺得不妙,立即喝住一位將領,讓他帶頭上,將領膽怯了一下,被他一劍劈死,隨後又派了一位,這位自知下場,快速的騎了過去,尹子奇不敢再往前派兵,他怕大軍一亂,直接將外圍的將士擠進南湖裏,那就笑掉大牙了,還未摸到城頭就自己先死了,真是夠窩囊的了。
可眼前就那麼點地方,隻夠一萬餘將士矗立,按理說這些人數已經不算少了,可問題就在於城頭上的弓箭手,他的趁亂又是一發,又射死幾百人,雲梯被放在地上,根本沒辦法拿起來,更別說掛在城上,離正式攻城還差十萬八千裏。
東門一時不知所措,尹子奇怒火中燒,可毫無辦法,他要是知道自己分配的四萬兵力此時還紋絲未動,估計能當場氣的吐血,楊朝宗率軍在西門搭灶做飯,忙的不亦樂乎,聽到東門的廝殺聲,都裝作沒有聽到,誰都有那麼一天,見怪不怪了,能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老子不能主宰自己生死,那總得給老子活的自由吧,至少是現在合理的情況下,盡情吃喝!
他們對這個大將有些摸不透,說他好呢,很好,不打仗,還吃喝,說他不好呢,兄弟在那邊廝殺,你卻在這耗著,算個什麼事啊,楊朝宗也懶解釋,他與李滔進入將營就未出來,似乎還不是時候。
“一群廢物!”尹子奇實在是掛不住臉麵,一架雲梯都未搭起來,已經死了兩千人,城上箭隊真是要人命,一千箭下來,再不濟也能死傷三四百,這誰能抗的住,照這麼下去,一夜就能把幾萬兵力耗光。
他立即轉身看向身後的兩萬胡兵,喝道:“諸位帶上鐵帽,火速搭上雲梯,第一隊搭上的賞錢萬兩,依次往下,第十隊搭上者賞一千兩,然後分立兩旁,堅守漢軍攻城,凡是後退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