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尹子奇一把奪過旗幟,雙腿一夾馬肚從大軍中向睢陽衝了過來,他要來到五裏外的先鋒隊最前端,在他的旗幟帶領下,叛軍氣勢到達了從未有過的巔峰,他也體會到了馳騁千軍,奔湧萬裏的大將氣概。
張巡以不變應萬變,又何來不變,他就是他,他的本質就像是一層保護膜一樣籠罩著整個睢陽城,將三軍的信念融合在一起,聽不見了外麵嘈雜的大喝聲,而是仔細感悟著生命的真諦,生命的意義,生命的價值。
那便是保家衛國,死而後已!
他們不在畏懼,甚至看不到了敵軍的所在,空無一物,但又心中充盈,充盈著必勝的信念和堅守的意誌,他們站的筆直,目視前方,就像是觀看群猴演義一樣,索然無味。
尹子奇縱橫在大軍之中,將氣勢凝成實質,卻融不出必勝的信念,他總覺得屁股下空蕩蕩的,有些不安,再次大喝:“一戰破敵!”
“一戰破敵!”十萬大軍像是一個人,成了尹子奇,他的領軍境界竟然快速提升,他終於領悟到神將的格局,那就是,一個人既一切,一切既一人,諸將就是我,我就是諸將,無有分別,隻有這樣,才能全心的與他們交融,凝成一支攻無不克的軍隊!
張巡胸前的血提到了喉嚨,他在這強大的威壓下,快要崩潰,但始終堅持著,舌頭一甜,一股血湧了上來,又被咽了下去,這股滾燙的血液直衝心神,讓他徹底鎮定,何人何軍,何力何勢,都是過眼之景,有何畏懼,隻要心中有念,一切化為。
半個時辰後,在這場勝負未分,但彼此提升的較量中,尹子奇終於來到南湖邊緣,當看到十丈寬的大橋,通往城下一裏的地方,他瞠目結舌,這怎麼打,就像是一個巨型戰艦下漂浮著一個小木板,就靠這個木板登上城頭,不然不行。
他回頭看向黑壓壓的大軍,都等著他的號令,這時他卻出奇的冷靜下來,雖然有敗士氣,但也不能不如此,怎怪自己大意,無想會有這樣一個局麵,他立即派人遊轉整個城邑,待回報之時,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地形,他此時在知道,自己這十萬大軍真是累贅。
楊朝宗也明白了張巡的用意,不住的一歎,來到尹子奇身邊,道:“大帥,張巡此人絕非一般,他若沒有精妙的布置,也不會以不足萬餘之力抵抗某十萬大軍,所以大帥不必為慮,此戰看似大軍劣勢,亦是優勢。”
“哦,怎麼說。”尹子奇淩厲道。
“正因為此等地形讓張巡自以為是,能守住城邑,所部兵力不多,但卻不知道車輪戰,我軍兵力糧草充足,耗上一耗,就是東都洛陽也得垮,更何況這小小城邑呢,末將認為,就此之後,決不能給叛軍補給機會,那麼少則一個月,多則三月,就可攻破。”楊朝宗分析道。
“加上我軍人數眾多,張巡自是不敢出城迎敵,所以一切優勢盡在我手,攻亦可加快破城之日,守亦可穩固破城之意,一舉兩得,現如今大燕根基穩固,時間充裕,故此,某說,不足為慮。”楊朝宗補充道。
“嗯。”尹子奇連連點頭,說的在理,便道:“傳令下去,立即在睢陽四周安營紮寨,圍守城池,今夜首攻,某倒要看看,這破城有何堅守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