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陽城頭上,南霽雲急忙跑了上來,在張巡麵前道:“報告使者,太守,叛軍開始進軍,預計一個時辰後出現,兩個時辰後進攻,數量十萬之餘,昨夜一片混亂,不知道逃了多少,但見大軍步伐淩亂,前鋒隊和中路隊不一,據史郎觀察,實乃山東子弟,實可加以利用!”
南霽雲從昨夜開始就當起了探子的隊長,他不是不放心手下,隻是大戰在即,不容有失,有些情況需要多年的經驗和閱曆才能明白,以他們的能力,不足以勝任,史民也忙前忙後,騎兵保護。
昨夜和他們一起出去的田秀榮在兩人回來之後才回來,累的氣籲籲,有些驚慌失措,一問之下,遭遇了叛軍騎兵追擊,好不容易才繞過山道回來,在他的描述下,叛軍騎兵精銳之至,竟然不下身經百戰的死亡騎士,這聽得史民一樂,張巡卻麵不改色,唯獨許遠臉色微變,不知想些什麼。
雷萬春掌握著步兵,也就是所謂的刀兵,在他刀兵的訓練下,三千步兵已經出具模型,能做有效的廝殺,比起平常的叛軍更強一些,裝甲充足,唯獨就是人數太少,要知道,就幾千人,死一個,就真的少一個了,這睢陽還不知道要守多久,朝廷會不會派兵來救。
史民操控著騎兵一千餘騎,南霽雲率領兩千弓箭手,剩餘不足千餘加上新增的民兵由許遠帶領,姚訚輔助,至於田秀榮歸於雷萬春部下,剩餘的隨之而行,基本不變,唐軍形成了主要的三大軍隊:步兵(半裝甲,半武裝)騎兵(裝甲騎)箭兵(十萬餘箭)。
一切準備妥當,就等尹子奇攻來,昨夜又澆了半夜的水,城牆凍的結實,上麵連個蒼蠅都扒不住,更別說梯子了,湖麵清波蕩漾,水中的魚兒早已沉浸深處,躲避這場戰亂,因為它們嗅到了難聞的血腥味,和陰冷的肅殺之氣。
張巡沒有什麼好計策,他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但大權漸漸握在他的手中,畢竟河南節度副使也是領兵萬餘的人,可悲的是上天給不了他那麼多,但不多也好,都能形成精銳,隻是長期作戰,唯恐不足,所以張巡又命雷萬春抽出五十刀兵招募城中青壯年男子訓練,做後備軍。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可能要在這長期堅守,他自是不怕,如今城中糧草充足,夠用半年之久,加上許遠人脈廣闊,足以征集更多糧草,隻要後備資源有,他就一定可以堅守住,因為有不變的信念,不動的意誌。
張巡回看城下的那灘凝結的血,那是一腔永遠也不會冰冷的熱血,不斷的激蕩在自己心中,他握緊冰冷的城頭,似想於這城池融為一體,決不能戰敗,正如以前一樣,自己沒有戰敗的資格,所以必須更加慎重。
時間一晃而逝,開春預備種植的土地上湧出第一批叛軍,他們騎著高頭大馬,耀虎揚威,層層壓進,後麵連綿不絕,似是沒有盡頭,這個世界很有意思,不同的事情,同樣的理念在不斷的發生,更有意思的是,一樣的景觀在不斷地放大縮小,這隻叛軍就像是軍蟻橫掃整個森林地表一樣,所過之處,生靈絕滅。
整個軍隊逐漸擴展,從城頭上看去,就形成了半圓包圍之勢,分四組,各舉著高大的旗幟,上麵飄揚著‘燕’字,在大軍後方,出現了另一隻鮮紅的大旗,上麵傾灑著巨大的‘尹’字,這是尹子奇的親衛軍,安慶緒為他保命的一萬精銳大軍,可見兩人關係之好,情同手足,殊不知,彼此利用罷了,一個想建功立業,名留青史,一個想穩固政權,奪得天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