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書架上有很多書大多數都是英文我猜想裏麵有很多專業書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選那個時候的我英文詞彙量還不到一百個。我仔細的一行一行掃視過去也許有五六分鍾的時間我終於看到了兩個還算認識的單詞於是我指著那本《supersystem》(級係統)對姨父說:“就這本吧。”
初中的時候學校曾經讓我們接觸過計算機雖然僅限於開關機和打字但我還是懂得system是“係統”的意思我連猜帶蒙的感覺這是本關於計算機的書而那時的我確實對計算機很感興趣。
姨父明顯愣了一下我感覺他並不想把那本書借給我但卻更不想失言於一個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書櫃前抽出那本書。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映在那本書的封麵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麵上坐著一個頭戴大草帽的老頭他的名字寫在封麵的右下角:doy1e-Brunson(道爾-布朗森)。
老頭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無比燦爛。他的手裏拿著兩張撲克牌。一張紅心a還有一張黑桃a。
我開始學習英文了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條件。姨母一有時間就和我用英文對話姨父也偶爾參與進來;但更多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姨母沒有工作但她在幾個很有名的慈善組織裏擔任職務;她總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樣的慈善活動——盡管直到現在我依舊對此不以為然;我曾經試圖給過自己一個解釋那是因為我天生冷血無法理解這種偉大高尚的情操。
而大多數時間裏姨父都會呆在自己的書房不停的分析電腦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數據這種無聲的教育讓我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成功無僥幸;當然他也有休息的時間但這為數不多的時間也往往被無窮無盡的應酬所占用;嚴格的說來隻有在每一個周末當他雷打不動的坐船去澳門時才是真正屬於他支配的時間。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賭博方麵的造詣極高尤其是21點但他似乎更喜歡一種叫德州撲克的遊戲。姨父可能是我見過的對賭博最有自製力的人他擁有數億身家但每次去澳門的輸贏卻隻在五千港幣左右多數時候他會贏但就算輸了他也依然麵不改色。他總是乘坐周五晚上六點半的船去澳門周六早晨七點半從澳門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別的任何事情一樣按部就班、準確而有規律。每一次他回來的時候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從他的神態裏我根本無從判別他究竟是贏是輸。
所以絕大多數時間裏這所處於半山區的別墅裏實質上就隻有我和菲傭瑪麗——司機和廚師住在花園角落的一套小房子裏而當姨父呆在書房裏的時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內的——我想我忘記了給大家介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沒有子嗣這可能是他們最大的遺憾也許這才能解釋當時姨母為什麼要那麼強硬的把我帶走。
不幹活的時候瑪麗通常都會呆在自己的房間裏而我則占據了整個客廳。我喜歡坐在客廳的沙上享受中央空調的絲絲涼意;學著姨父的樣子給自己衝一杯茶;打開電視觀看espn和BBc的體育頻道。這是姨父要求的他說過體育是一個年輕人永遠的興趣所在而且體育比賽裏那些快流利的解說也是一個鍛煉英文聽力的好方法。
做完這一切後我就會開始高聲朗讀那本道爾-布朗森的《級係統》別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擔心會吵到別人;遇上不明白的詞語就去查閱那本牛津大詞典。就這樣在兩個月後的某一天我讀完了那本書的作者簡介和前兩章的內容我感覺到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奧馬哈高低撲克牌理論上的高手(《級係統》的前兩章主要是介紹奧馬哈撲克牌遊戲的玩法和技巧後麵部分才是德州撲克)。而且我驚奇的現自己也已經可以結結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對話了她對我的成績非常欣喜並且當即決定晚上帶我出去見見世麵。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驚覺自己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出過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