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說完站了起來,掏出電話說道,“我這次過來的時候,張總給我交代過,一定要好好地和兩位多溝通溝通,隻要溝通好了,就沒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現在我出去跟她打個電話,有些事情我得和她彙報一下,大概需要十五分鍾的時間,我希望回來之後能夠得到兩位積極的答複。”說完便離開位置,朝咖啡廳門外走去。
於太龍見到黃山走了,馬上便對張嘉陵說道:“張兄,這事情你怎麼看啊?”
張嘉陵雙手一攤,歎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真是年輕人啊,就是有衝勁,連這麼敏感的事情都敢說出口。”
於太龍道:“人家也不傻,何況後麵還站著惠美信最高級別的兩個老總呢,那就是有恃無恐!”
張嘉陵點了點頭,道:“是啊,這兩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看來老馬在惠美信的日子要到頭了,惠美信再大,估計也容不下他了。”
“先別擔心他人,還是想想我們現在該怎麼應付過去吧?”於太龍有點焦躁地說道。他現在確實是有點焦躁,黃山這架勢,擺明了就是“今晚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的黃世仁,一旦應付不得當,說不定對自己以後的業務會有非常大的影響。
張嘉陵這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雙手一擺,道:“老於啊,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我知道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於太龍道,“可是你就甘心這麼聽從一個毛頭小子,那可是一件沒底的事兒啊!就算我們現在從了,將來也是凶吉難料啊!”
張嘉陵道:“現在從了,還可以賭一把,盈虧各半;現在要是不從,那鐵定是要觸黴頭的,以後小鞋隻怕一輩子都穿不完了。”
於太龍道:“那你的意思是,順了他這意思?”
張嘉陵點了點頭道:“我們現在別無選擇。”
“那老馬呢?這麼多年的合作,就這樣把他給賣了,恐怕有點不太厚道吧?”於太龍問道。
“老馬在惠美信的日子差不多了,黃山這次找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個借口來對付老馬的。”張嘉陵道,“大家合作了這麼多年,情分是情分,生意是生意,兩碼事兒,沒什麼厚道不厚道的。”
於太龍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然後用力地把煙屁股摁在了煙灰缸裏,默然地點了點頭,道:“誰都不是不可或缺,隻要惠美信在,我們的生意就還有的做。”
張嘉陵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咖啡廳的背景音樂是一首舒緩的鋼琴曲,可是兩個久經沙場的男人,分別坐在彼此的對麵,卻都能夠感覺埋藏在對方心底的那份壓抑。人生就是那麼的勢利,在某些環境下我們不得不學會妥協,盡管內心最深處流淌著一股不安分的血液。
他倆停止交談之後,黃山很快便從外麵走了進來,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很容易讓人懷疑他剛才是不是一直在透過玻璃盯著他們的交流。他一進來便做出一臉歉意的樣子道了聲“對不起”,然後說道:“不知道兩位對剛才的那份資料有什麼看法呢?”
於太龍淡淡地答道:“我們也不太了解內情,一切任憑黃助理定奪便是。”
“那麼,張經理的意見呢?”黃山逼問道。
張嘉陵有點生硬地點了點頭,道:“我同意於經理的決定。”
黃山拿過桌子上的那個文件攤了開來,然後又拿出一支筆,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麻煩兩位簽個名吧。”看到於太龍和張嘉陵一臉不快的樣子,又解釋道:“放心,這隻是例行公事而已,不過我們需要一些供應商站出來,希望兩位帶個頭。我絕對會給大家保密,不會泄露這上麵的資料……”
於太龍沒聽他說完,便一把抓過黃山手中的筆,龍飛鳳舞地在那張紙的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張嘉陵也緊跟著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他們都知道,一旦這名字簽上去了,後果會是怎樣,可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他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很好,兩位果然都是聰明人,你們在這事情上對我的大力支持我會轉告我們張總的,這裏我先代她感謝兩位。”黃山一邊收起那份文件一邊笑著答道,語氣裏有一絲得意的成分。
這原本無傷大雅的笑聲卻讓於太龍和張嘉陵覺得如骨鯁在喉,可是表麵上卻不得不裝出附和的笑容,隻是那笑容呆板僵硬,比哭還難看。
黃山接著道:“今天本來也沒什麼事情的,就是想請兩位喝杯咖啡,現在咖啡喝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再找個酒吧去喝上兩杯?”
“哦,不必了,我和張經理等下都還要開車回家,這酒今天就沒法喝了,等下次吧。”於太龍趕緊推辭道,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離開這鬼地方,去外麵喘口氣。
“這樣,也行。”黃山道,“既然兩位還要回廣州,那我現在就去買單,你們早點回去吧,再晚了嫂子恐怕就不讓你們進門了,哈哈。”
於太龍和張嘉陵趕緊都站了起來,搶著說道:“我來買,我來買。”
黃山朝他們擺了擺手,笑著道:“我約你們出來喝咖啡,沒理由讓你們請客的,所以這賬得我給。”說完朝遠處的侍者招了招手,拿了兩百塊放在桌子上,然後對過來的侍者道:“買單,不用找了。”
從咖啡廳出來之後,黃山馬上便給吳筱舟打了個電話,向她報告了這個事情的進展以及結果,然後請她安排進一步的計劃。吳筱舟已經回香港了,在電話裏也沒多說什麼,隻是交代黃山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然後按照這個思路重新擬一份舉報信出來,剩下的事情等到下個禮拜一再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