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三十 章(2 / 3)

一看清建德帝的龍顏,老禦醫心中咯噔一下,他趕緊上前,給皇帝請脈。

指下脈象浮且緩,無力而紊亂,夾雜無規律停頓,老禦醫又趕緊探了探建德帝呼吸,皇帝鼻下氣息極淺極急。

皇帝這是要不好了。

老禦醫顫抖收回手,額間瞬間沁出密集汗珠,順著臉上深深的溝壑而下。

“諸位殿下,陛下乃腦卒中之症,情況萬分凶險,微臣要立即為陛下施針。”老禦醫語氣急促,當機立斷。

腦卒中,就是中風,皇帝對自身的安保工作,還是做得非常到位的,這次突然倒下,是自身之病所致。

建德帝病況來勢洶洶,施針是唯一能試圖挽救的機會,這裏人太多,老禦醫不放心,他一邊飛速翻開針包,一邊蹙眉掃了眼左右。

趙文煊不待老禦醫把話說完,便立即沉聲道:“諸位,我等且先暫退。”

這話太子越王也要說,可惜被搶了先,二人雖心中不悅,但此時絕不能不識大體,因此立即同聲附和。

諸人魚貫退出內寢,沉默候在外殿。

老禦醫這套針法十分複雜,內殿很久沒傳出動靜,不過門簾子卻是半開的,諸人可瞥見裏頭忙碌的景象。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陸陸續續又有重臣獲悉消息,戶部尚書廖令安、慶國公章今籌、武安侯顧青麟、安陽伯靖海伯等人,馬不停蹄趕到。

這些人都能入殿等候,還有更多的朝中文武,俱已等在殿外廣場。

大殿內外氣氛沉凝到了極點,人頭黑壓壓一片,卻鴉雀無聲,諸人屏息而立之餘,忍不住暗暗揣測,這是要變天了?

不過這也不好推測,畢竟,這數年間,建德帝好幾次病重垂危,最後都挺過來了。

難說得很。

在朝中文武來得差不多的時候,緩半拍接到消息的後宮妃嬪也趕到了。

說是後宮妃嬪,其實來的也僅有皇後與張貴妃二人罷了,其餘人等,早如同虛設多年,即使知道了消息,也不敢冒頭往這邊湊。

張貴妃先來的,這位一貫雍容美麗的貴妃娘娘,不待轎輦停穩,便急急下了輦就奔進殿,她驚慌失措,進門時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好在旁邊有宮人及時攙扶,才免了重重撲倒在地的命運。

她是真擔憂建德帝,連越王這麼大一個兒子也視而不見,直直就往內寢而去,見裏頭在施針,她也不敢進去打攪,隻焦急地來回踱步,一張溫柔似水的俏麵,早失去了往昔淡定從容,急切擔憂之色難掩。

皇後後腳趕到,她腿腳不好,是被背進門後,再放進輪車坐著,由宮人小心推過來的。

皇後顴骨高聳,眼窩深陷,因趕得急,她沒有均上厚厚的脂粉,蠟黃的臉色掩飾不住,夏季衣衫輕薄,華麗的鳳袍完全遮不住她的骨瘦如柴。

她眸中戾氣一日比一日重,驟眼看去,竟不似一國之母,反倒似陰測測的像個惡鬼。

殿門這般大的動靜,大殿諸人俱察覺了,聞聲望去,不少人嚇了一跳,這,這竟是皇後?

被這個身穿鳳袍的婦人掃一眼,竟覺背心一涼,大殿放置的冰鑒冒出絲絲寒氣,讓人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不過,無論心中如何想的,皇後來了,不管貴妃皇子,還是閣臣尚書,都得立即恭敬行禮問安。

這種場合,不管張貴妃平日多受寵,不把皇後放在眼裏,現在都得把麵子功夫做好,否則獨寵多年的她,一頂恃寵生驕、囂張跋扈的帽子就摘不下了。

百聞不如一見,這其實對越王也是很有影響的。

張貴妃並非無知之人,當即斂了麵上神色,便上前給皇後行禮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