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孩將他領去的?這個小孩是不是叫高飛?”劉天明問道。
“是的。這小孩就是叫高飛。我還教過這小孩一段時間化學。我記得他當時特別喜歡學化學,而且還經常問我化學問題,直到王福隆接了我的班級之後我才不再帶他。”
“王福隆接了你的班?他也是教化學的?這個高飛後來是不是和王福隆劉仲儀他們走得很近?”
“沒錯,這孩子是村裏少有的幾個愛學習的孩子,在那個畸形的年代大多數孩子都跟著鬧革命,哪有什麼心情搞學習。高飛這孩子有靈性,可惜……唉——”
“可惜什麼?他怎麼了?”
“可惜這孩子自從跟王福隆開始學化學以後就像走火入魔一般,一天到晚跟著他,還經常去劉仲儀的小屋裏。我想這也是王福隆授意的。至於那個試驗品我猜也是王福隆授意高飛找來的。”
“也就是說高飛是一直知道王福隆他們在幹什麼吧?那時候高飛的年紀也該有十六七歲了。我想那時候十六七歲的孩子應該不會被人隨意擺布了。”洛莎在一旁說道。
“那你們回避那場大火的原因就是因為燒死了一個神經病人?”洛莎刨根究底地追問道。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場大火是為了隱瞞一些真相,第一,那個神經病人是因為服用過量的藥品而死,第二,當地大量莊稼的枯萎已經再也瞞不住群眾的眼睛了,他們必須要轉移。”
“他們開始的時候為什麼偏要在這裏研究?而你們為何又不去製止?”劉天明用他的思維方式問了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
“他們這些知青是被分派來這裏的,自己是沒有權利隨意離開的。至於我們為何不製止,這是因為王福隆給了所有知情人很多好處……我們已經和他同坐一條船了。”
“那你現在為何要幹這些坑蒙拐騙的勾當?”劉天明還是忍不住用審問般的口氣問道。
“我……”
“你什麼?!”
“我為了隱瞞身份活下去!”
“什麼?”劉天明以為他自己聽錯了,他不敢置信地再次問了一遍。
“你隱瞞什麼身份?你現在扛著半仙的幌子到處招搖撞騙,這還能隱瞞住你的身份?再說這離南川最遠也不過三小時的車程。說不定這村裏就有認識你的人!”洛莎覺得孟半仙的這個謊撒得太假,根本立不住腳。
“這個你不清楚,我已經在外麵隱姓埋名躲了將近二十年才來到這裏。”孟仲昌用很認真的表情說道。
“既然你都躲了二十年現在為什麼還回來?”洛莎繼續追問道,語氣中透著她一貫的冷漠。
“因為王福隆死了。”
“這和王福隆死有什麼關係?”
“等等,你讓他說下去。”劉天明製止了洛莎的提問。他突然想到了在神秘穀路婷的媽媽夏玲倩曾說過王福隆殺死了劉仲儀,也許王福隆是想除掉所有的知情人。
“自從那場大火之後王福隆和劉仲儀就離開了孟家村。但是自那以後凡是曾接受過王福隆賄賂的人都相繼死去。而且這些人的死都毫無征兆,從外觀上看根本沒有傷口,甚至有些人的臉上還帶著笑容。奇怪的是每次都會在死人的地方找到一塊會變色的佛像。村裏的人都以為他們是得了什麼怪病突然暴斃,但是我卻知道,這些人的死一定和王福隆有關!那塊佛像中肯定放置了什麼藥品!”孟仲昌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繼續說道:“因為我知道所有的死者都清楚王福隆和劉仲儀在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且也隻有他們研究的那種白色粉末才會讓人毫無征兆地死去!”孟仲昌憤恨地說道。
“如此說來王福隆手上有不少條人命案了?但是他似乎沒什麼必要殺這些人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王福隆在幹什麼。再說現在孟家村中學的校長不也是原來的知情人之一嗎?他為什麼沒有被殺?”洛莎再次對孟半仙的陳述提出了異議。
“這個……”孟半仙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不太願意說出來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盡管說。如果你說假話那你也知道是什麼後果!”劉天明在一旁威嚇道。
“我沒說假話!我說,我都說!”孟仲昌再次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你們也知道改革開放後王福隆成了知名的企業家吧?”
“廢話,繼續說。”
“王福隆的企業我想也是一個空殼,他肯定是用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錢,王福隆這個人吧其實……”
“別說這些沒用的。說王福隆為什麼要殺村裏的那些人。還有為什麼那個校長沒死。”
“好好好,我說,這是因為村裏有好事的人曾經偷偷地跟著王福隆出去過一次。這人發現王福隆去了一個很偏遠的小山溝裏,而且他還看到了王福隆和另外兩個曾經支教的知青在一起。王福隆似乎和那個女的有些曖昧。”孟仲昌說到這臉上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從孟仲昌這副八卦淫邪的表情劉天明就看出來他說的話多半是真的,在那個缺乏娛樂生活,每天忙著為生計奔波的年代,或許隻有這些花邊新聞才是生活中唯一的一點樂趣。而從大城市支教來的這些思想前衛年輕帥氣的知青成了村中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也不足為奇。
“難道你想說這個人將他看到的事情告訴了其他的人?而王福隆是害怕這些人胡說才下殺手的?這也說不通啊?”洛莎繼續懷疑道。
“王福隆擔心的並不是這些!”劉天明突然說道,似乎他已經猜到了真相!
“那他擔心的是什麼?”洛莎的好奇心也被劉天明這句話勾了起來。
“還是先聽孟半仙說說,我再說我的推測吧。”劉天明說完將目光投向了孟半仙說:“如果我沒猜錯,跟蹤王福隆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我!我……”從孟仲昌躲閃的目光裏洛莎就知道了答案,想想也是,如果是道聽途說孟仲昌怎麼能將細節說得這麼清楚且多年之後記憶還能如此深刻呢?
“說吧,說說你到底都看到了什麼?”劉天明的語氣讓孟仲昌覺得自己已被他完全看透,如同赤裸裸地站在他麵前一般。
“好吧我說,看來你們這些警察還真不是吃素的。”孟半仙眨巴眨巴三角眼說道:“本來我就是教化學的老師,雖然當時學校的條件很差,我自己也沒係統地學過化學,但是在教書期間還是自學了不少。所以當我發現王福隆劉仲儀他們在悄悄做化學實驗的時候就覺得很好奇,我也想把自己從書本上看到的那些實驗實際操作一番,但是我將自己的想法和王福隆說了之後卻遭到了他的拒絕。王福隆這個人一向很和善,很少拒絕別人的請求,可是這一次卻一反常態,所以我一時好奇就經常偷偷地觀察他們。”
“是不是你還把你看到的一些事情告訴了其他人?”劉天明插話道。
孟半仙麵露難色地點點頭說:“因為大家都對王福隆他們感到好奇,所以學校裏的一些老師也會打聽他們的事情,我也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情當作談資說說罷了。”
“說說你跟蹤王福隆去山穀裏看到了什麼吧。”
“我看到他們在研究一種白色粉末之後就覺得有點不大對,一開始我覺得是鴉片,鴉片我是見過的,我小時候剛解放那會鴉片很常見,但是我見過的鴉片卻沒有這麼白。至於其他毒品我當時還沒聽說過,總之我覺得他們研究的這些白粉不是好東西。所以我就萌生了想去看看他們從哪裏搞來的這些白粉的想法。”
孟仲昌咽了一口唾沫又說道:“有一次我看到王福隆和校長請假以後離開了學校,我也借故請假悄悄地跟上了他。但是我沒想到他要去的地方那麼遠。因為當時的交通不便,光是來回在路上耗費的時間就有三天。而且去的地方也很偏僻,我當時就覺得那裏的人生活習慣很原始,也不知道王福隆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孟仲昌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覺得站著有些累提議去他車裏說,在得到劉天明的同意後,他將車裏的人支走後坐在了副駕位置繼續講訴起來,“王福隆到了那個地方以後和另外兩個知青碰了頭,這兩個知青我也是見過的,他們倆也曾在我們學校待過一段時間。開始我以為王福隆是來見見老朋友,沒想到我卻看到了令人不敢想象的一幕!”
“你——看到了什麼?”劉天明覺得他似乎在故意賣關子,所以很平靜地問了一句。
“這個嗎,是不是我都和你們說了你們就不抓我了?”
“我可以保證你活下來。”劉天明冷冷地說。
“你開什麼玩笑,王福隆都死了,我還能有什麼事?”
“王福隆是死了,但是凶殺案卻沒有結束!”
“什麼!你什麼意思?”孟仲昌驚恐地看著劉天明問道。
“你最好老實交待吧,抓住真正的幕後凶手你才能活下來。”洛莎見劉天明麵色陰冷地站在那裏不再回答孟半仙的問題,隻好替他回答。
其實劉天明並不是不想回答孟半仙的問題,隻是他不知怎麼和他說才好,王福隆確實死了但是案子卻沒有終結,王福隆死後又有六個富豪相繼死去。前不久掌握著重要線索的寶泉和李光華也死了。劉天明實在搞不懂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隻是他在冥冥中感覺凡是和王福隆有瓜葛的人最終都難逃一死。
孟半仙見劉天明鐵青著臉一動不動以為他生氣了,於是趕忙說道:“好了好了,你們警察說話肯定是算話的是吧?我說,我說就是了。”孟半仙見劉天明還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於是將目光移向洛莎說道:“我看到了王福隆和那個女的他們……”孟半仙說著將兩隻手的拇指伸出來對著彎了彎。
“你是說王福隆和夏玲倩有不正當的關係?”這回輪到劉天明驚訝了。
“對了,那個女的是叫夏玲倩。”孟半仙點點頭。
“你親眼看到了?別胡說八道!你要是提供偽證那可是罪加一等!”洛莎在旁邊威脅道。
“我怎麼敢胡說呢,我真看到了。王福隆去了以後就住在那個夏玲倩和那個愛畫畫的男人的屋子旁邊。由於我跟他去了以後天黑了我也沒法回,隻好偷偷地潛伏在他們小屋後邊的樹林裏,那個晚上可真難熬啊,沒想到那裏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