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四個知青 5.新的線索
孟半仙的表演震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其中也包括劉天明。雖然劉天明依然不相信這是什麼法術但是他真的無法解釋這種現象，這如同魔術一般，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但還會讚歎他的奇妙。然而這些村民卻並不這麼看，經過這番表演，他們更加相信孟半仙的法術高超，真的能夠起死回生。
劉天明眼看著村民簇擁著半仙朝村裏走了，他怔怔地留在祭台前看著那朵兀自在風雨中搖擺的花朵。
劉天明伸手將那朵花從祭台上拿起聞了聞，“咦？為什麼會有一股酸味？”劉天明本是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這花上灑了高濃度的水楊酸！”劉天明的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洛莎？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都看到了。”洛莎走到劉天明身邊從他手中拿過那朵花聞了聞。
“你說這花上灑了什麼？”
“水楊酸，一種能促進植物開花結果的有機酸。”洛莎很肯定地回答道。
“你能肯定？可我並沒有看到他往花上灑什麼液體啊？”
“我可以肯定，你看這裏。”洛莎指著祭台上的一些白色顆粒說道：“這就是水楊酸晶體。他撒的是固體顆粒，而他寬大的衣袖蒙蔽了大家的眼睛。這種晶體可溶於水，由於今天本來就下雨，故而很快作用於植物本身，會使它們看起來如同新生一般。”
“原來如此，那你說他又是如何點燃這香爐裏的燭火，那轎子又如何自己燃燒起來的？”
“這個想必你也知道，你隻是想考考我吧？”洛莎微微笑了笑又說道：“我想他是用了一種堿金屬——鉀。不過看轎子燃燒的火勢異常迅猛，應該還用了一些過氧化物，這些物質都能與水反應放出大量的熱，由於熱量足夠高，再加上鉀產生的氫氣和過氧化物產生的氧氣二者發生反應便可急速燃燒了。”
“如此看來這個人必是很熟悉化學知識。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去拆穿他，別讓那些村民繼續上當了。”劉天明憤憤道。
“我剛才聽人們叫他孟半仙，我感覺我好像見過這個人！”
“莫非，這人就是你們孟家村的？”
“有可能，時間長了我也不太敢肯定。我看我們最好別當麵拆穿他的好，如此一來，他必然會感激我們，那麼如果我們想要向他問一些問題也就好辦了。”
“嗯。好辦法，還是你想的周全。就按你的說法辦！”劉天明用讚賞的目光看著洛莎說道。
劉天明和洛莎達成一致意見之後便朝村裏去了，就在他們剛走到村口的時候，一輛帕薩特轎車緩緩駛了出來。
洛莎和劉天明對視了一眼，兩人很默契地一起站到了路的中央。顯而易見在如此破落的一個村子裏是絕不可能有人開得起這樣一輛車的，那麼這輛車就一定是那個半仙的了。
見有人擋道，那輛帕薩特緩緩地停了下來。劉天明用手拍著機蓋大聲喊道：“請孟半仙出來一下！”
劉天明說完後一會，從後車門出來兩個身材壯碩滿臉橫肉的男人。兩人徑直走到劉天明跟前惡狠狠地說道：“你找死啊！在這攔車？”
劉天明冷笑一聲說：“嗬，大仙還需要保鏢啊？”
“你他媽的是不是想找事！”其中的一個黑臉漢子推了一把劉天明罵道。
劉天明並沒有在意這個漢子的粗魯，因為這兩個人他根本就沒看在眼裏，反而是洛莎著急地拉住了劉天明。劉天明對著洛莎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什麼事然後將目光移向車裏大聲喊道：“孟半仙，我有幾個化學問題不太明白想請教請教你！”
“你還敢胡說，是不是找打？！”
“住手！”就在那個漢子想要上前拉扯劉天明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你終於肯露麵了。”劉天明笑著看著站在車門旁邊的孟半仙說道。
此時的孟半仙已經換下了作法時的那身道袍，換上了一身西裝，他的頭發雖已花白但看起來精神矍鑠，清瘦的臉上一雙三角眼放著狡黠的光。
“不知你找老朽有何事？”
“嗬嗬，我找你是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不知半仙能否借一步說話。”劉天明也學著孟半仙文不文白不白的腔調說道。
孟半仙低頭想了想後揮了揮手讓那兩個人進了車裏，他則緩步向劉天明走了過來。
“說吧。”孟半仙走到劉天明近前說道。
“你是不是叫孟仲昌？”劉天明問。
“你怎麼知道？”孟仲昌疑惑地看著劉天明問。
“孟半仙，這位是南川市刑警支隊隊長劉天明。”洛莎搶在劉天明說話之前說道。洛莎說完孟半仙的表情猛地變了，這也是洛莎想要的效果，她繼續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別繞彎子的好，打開窗戶說亮話吧。對於你如何作法我們不想追究，我們也知道你是為了混口飯吃。不過你要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你們想知道什麼？”孟半仙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原來是在孟家村中學工作吧？”劉天明將自己的猜測直接問了出來，這樣就會讓孟半仙誤以為他們曾調查過自己，從而讓他不敢說假話。
“你們既然知道了何必再問？”孟半仙看著劉天明說。從這句話就可以推斷出，他就是劉天明要找的人。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是不非得去局裏才肯說？”劉天明嚇唬道。
“我是教化學的。”
“那你記不記得二十年前孟家村中學的那場大火？”劉天明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孟半仙晃了兩晃差點跌倒，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知道……”他驚駭的眼神一如那位校長！
天地間灰蒙蒙一片，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跌落在臉上的雨珠讓人感到絲絲涼意。劉天明看著驚恐萬分的孟仲昌心中疑竇頓生，這場大火到底是緣何而起，為何同樣在孟家村中學工作的校長和孟仲昌都如此緊張？
“看來你是不想說嘍？那好，我們隻能帶你去局裏了。哦，對了，抓你的理由應該是非法集會宣傳反動言論。”劉天明拍拍腦門接著又說：“還有，我們懷疑前段時間南川市超越大廈的縱火案也和你有關聯，至於證據……”劉天明說著把目光移向了不遠處那頂燒得黑乎乎的轎子。
“最重要的是，我們將來就算放過你，這些知道了事實真相的村民也不會放過你。”洛莎在一旁繼續威脅道，她和劉天明一唱一和還真把這孟半仙唬住了。
孟仲昌支支吾吾地說道：“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就不抓我了？”
“那是當然，你沒聽說過汙點證人嗎？”洛莎將自己從電視裏看來的詞也派上了用場。
孟仲昌狐疑地看了看劉天明又看了看洛莎，然後緩緩說道：“好吧，我說，不過我先說明，我們並沒有參與這件事，隻是我們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沒有去幹預而已。”
“快說吧，別囉嗦了。”洛莎打斷他說。
“那場大火燒死了一個人。”孟仲昌低頭沉思了一會緩緩開口說道，一個深藏在腦海中不願回憶的記憶終於被釋放了出來。
劉天明聽著點了點頭，這和他們的調查一致。
“這個人是他們的試驗品！”
“試驗品？”
“對，是試驗品。我記得做實驗的那個人叫劉仲儀，當時他和一個叫王福隆的知青一起來我們學校支教。他們……”
“他們在劉仲儀的小屋裏鼓搗一些瓶瓶罐罐，其實是在提煉一種新型的毒品，這些我們都知道，你說重點。”劉天明打斷孟仲昌，以他多年的審案經驗來判斷，此時的孟仲昌很可能會避重就輕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他此時插話一是要表明這件案子他們確實調查過，二是給他一些壓力讓他將案件的重點講出來。
“不，他們並不是研製新型毒品。”孟仲昌搖著頭滿意地看著劉天明和洛莎錯愕的表情又說道：“劉仲儀是在研究王福隆不知從什麼地方帶來的一些白色粉末，而且還有一塊黑色的玉佛。”
“黑色的玉佛？是不是雙麵佛？有兩個麵，一麵喜一麵怒？”劉天明插話道。
“是的。這個雙麵佛在陰雨天會變紅，在晴天卻是黑色的。”
劉天明點點頭，他曾經聽丁嘉興和路婷提到過這玉佛，而且路婷還說這佛如果變紅了就會死人。雖然他知道路婷的說法是迷信的，但他卻也解釋不了，於是他問道：“那你知道這個佛像為什麼會變紅嗎？”
“嗬嗬，這個原理簡單，在這個玉佛中摻雜了鈷元素，鈷的化合物有一定的吸濕能力而且吸水後顏色會發生改變，如此而已。”
“那些白色粉末又是什麼？”洛莎對那個雙麵佛沒什麼興趣。
“這個我並不清楚，我雖曾經教過化學，但是我的化學知識也僅僅局限在中學範圍內。不過我知道這東西能使人產生幻覺，而且它可溶於酒精，溶於酒精後能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就連揮發出的氣體也可以刺激人的中樞神經，從而使人產生幻覺！”
奇異的香味？劉天明聽到這幾個字之後頓覺腦中一片混亂，很明顯，貫穿這個案件始終的都和這種香味有關。到底還有誰掌握了這種白色粉末的使用方法？這些白色粉末是不是來自於神秘穀？為什麼會說佛像的顏色變了就要死人了呢？而且仿佛案發現場總能找到這塊神秘的佛像。幕後的凶手到底想用它來達到什麼目的？
“那後來他們研究出來什麼了嗎？後來的那場大火，還有那個試驗品到底是怎麼回事？”洛莎在一旁繼續問道。
“那場大火……”孟半仙抬頭看看劉天明欲言又止。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並不是被大火燒死的。”孟半仙猶豫了很久之後才像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說了出來。
“不是被火燒死的？你的意思是？”劉天明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
“是的，他們是為了毀屍滅跡！這個被燒死的人本是村裏一家高姓人家的親戚，因為在孟家村外姓人本就受排擠再加之他的精神有問題，所以這個人就不招人待見。連高家的人都對他不聞不問，這人也就饑一頓飽一頓的到處要飯吃。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孩將他領去了劉仲儀的那個小屋，這個人才算吃上了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