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投懷送抱
添先發一連三天上午看材料，下午就是酒場、歌廳、按摩房輪軸轉，這下讓他徹底體會到掌握權力的種種好處，頗有樂不思蜀之感。
搞調研是他的拿手好戲。在他看來，現在的調研與以前的調研有所不同，以前的調研真正是沉下去了解情況、找出問題、解決困難，可現在的調研完全是一種作秀。領導多半是開一個動員會議，講幾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空話，就把調研課題丟給一個草台班子，這個草台班子也不會太認真的去調研，不過是開幾個不鹹不淡的座談會，發幾張不清不楚的調查問卷，湊幾頁不痛不癢的調研報告，提幾個非鹿非馬的狗屢建議，就此交差。這種調研，很多都是帶著結論才去找材料的，所有素材，如不利於得出預設的結論，一概不取，有什麼屁用？
添先發本來就不想在這個調研上較真，這不過是一種打秋風的幌子而已，如果下麵表示到位了，他就可以帶隊“凱旋而歸”。他到南江區以後，酒是喝了不少，舞也跳了不少，小姐也找了兩個，可這距離他心裏的底線還早著呢。如果就此打道回府，拿什麼向高市長交差？添先發仔細盤算，小姐的錢是自己掏腰包的，發票自己拿回去在出差費用中報銷，至於吃點喝點不算什麼，現在哪個幹部下去還馱著鍋跑？既然沒什麼把柄抓在他們手上，他們怎敢如此怠慢？
添先發開始故伎重演，看材料看得特別認真，有時還把經辦的工作人員叫來訓斥一頓。中午安排的宴請他開始推托不去，說：“工作沒幹完哪有心思吃飯啊？高市長催這個材料緊，我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用，你們吃去吧，我中午在這泡碗方便麵就行。然後他叫手下的人不準吃南江這邊安排的飯，加班加點整理材料。”
手下的人心領神會，哪回下來調研是空著手回去？這南江的幹部太不把人當人了，看來不戳到他們的痛處他們不認識你是他大爺。
添先發知道自己是在演戲，他想演戲的最高境界就是把假戲演得比真戲還真。他這麼一來事，羅鐵心坐不住了，跑去向區長彙報，區長讓他向書記彙報。趙家春說：“這個添先發，搞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就讓他慢慢弄吧，我們耗得起。”羅鐵心說：“大老板，現在不是耗得起耗不起的問題，關鍵是那些數字不能對外公布呀，要是社會上知道我們把應當解決經濟適用房的土地指標用於搞商業開發，還不會引起軒然大波。”
趙家春聽羅鐵心這麼一說，也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坐不住了，假借慰問的名義來看望調研組，對添先發說：“老同學，你們辛苦了。有什麼困難盡管提，我一定幫助解決。”
添先發知道趙家春來意，他這是一語雙關。添先發心想這困難是我能提出來的嗎？一提出來既顯得太庸俗又會被你拿住話柄。我既然演戲就得演到底，不見兔子不撒鷹，如果聽了你一兩句慰勞的話就亮出底牌，也就顯得我添某人太小兒科了。於是添先發說：“書記這麼關心這件事太讓我們感動了，高市長也特別重視這件事，我們可不能三心二意，辜負了領導的期望。有困難我們自己解決，你趙書記能來看我們就感激不盡了。”
趙家春見添先發再不是以前的那個文弱書生了，變成了老謀深算的機關油子，對付這種人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的，便說：“老同學，工作歸工作，但生活上還得由我們這邊安排，不然顯得我們太不盡人情了，你怎麼得也給我個麵子。”
添先發見趙家春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自己再固執己見就會得罪他，何況他是市委常委，將來提拔的時候，常委會上他要是從中作梗對自己不好，便笑著說：“書記，我悉聽尊便就是了。”
趙家春又交待了幾句，不外乎既要把情況摸清楚，又要顧全大局，添先發裝作認真地聽著，不停地點頭，然後說：“書記，你放心，這個調研報告在交高市長之前我會給你過目的。”
趙家春這才放心地走了。
添先發這兩天來也有些收獲，但總的感覺收獲不大，國土局這邊提供的材料基本上都是修飾過的，不是第一手資料。他想必須掌握一些第一手資料，這樣手上就有了王牌，也就有了威懾的力量，即便這張王牌不打出去，但要獲得等值的回報才行。可是怎麼弄到第一手資料呢？添先發苦苦尋思，希望找到突破口。這時，辦公室外有人敲門，他厭煩地叫了一聲：“進來！”
門開了，劉亞麗閃了進來，一雙大奶子上下亂跳。她拉住添先發的手說：“秘書長，我帶你去發點小財。”
添先發見有財發，也就不好問個清楚明白，跟在劉亞麗後麵走，下樓上了劉亞麗的車，隻見劉亞麗七彎八拐地來到一處偏僻的旅館門前。
添先發下車一看，旅館名叫“夢緣”，給人一種曖昧的感覺。
劉亞麗將鑰匙扔給門口的保安，說：“把我車開到庫裏去。”然後她對添先發說：“你跟我後麵走，不要說話。”
添先發跟著劉亞麗進到賓館，隻見裏麵是一個很大的院落，十分寬敞，分布著幾幢單幢的別墅樓，中間是一個有著江南園林格調的小花園。一個領班模樣長相出眾的女孩衝劉亞麗叫了一聲：“老板好。”
劉亞麗點了點頭，說：“我跟這位領導有事談，不要讓人打擾我們。”
女孩會意地點頭說：“老板放心。”
添先發被這裏的奢華弄蒙了，他不相信這麼大一宗產業居然是這個隻有二十九歲的女人的，便問道：“劉局長，你是這裏的老板？”
劉亞麗含情脈脈地看了添先發一眼，輕聲說：“叫我亞麗就行，是的，這裏環境還可以吧？”
添先發點了點頭。這時，劉亞麗打開一幢別墅的門，對添先發說：“這是我辦公室，進來吧。”
添先發進去一看，隻見裏麵裝修得更加豪華，屋頂懸掛著水晶吊燈，廳內是兩組豹紋真皮沙發，組合櫃上有一台四十二英寸的液晶電視。
客廳的隔壁有一個鐵藝旋轉樓梯直通樓上，劉亞麗一邊移步上樓，一邊微笑著對添先發說：“到樓上來看看吧。”
添先發心想這劉亞麗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說是帶我來發點小財，看這陣勢倒像是讓我參觀她的房子似的。且不管這些，難道我一個大男人還怕她一個小女子不成？添先發腦子裏飛速地旋轉著，腳下也沒有停留，隨劉亞麗來到樓上。
樓上的布置更加別具一格，一間大臥室、一間書房、一間健身室、一間客廳和一個衛生間，客廳外麵是一個大陽台，整麵牆都是真空玻璃，顯得室內的光線特別明亮。屋內開著中央空調，添先發感到涼爽如秋。
劉亞麗見添先發傻呆呆的樣子，心裏感到無比的得意，她從保險櫃裏取出一個大信封，拍了拍說：“這是5萬塊錢，我孝敬你的。”
添先發吃了一驚，沒想到她說帶自己發點小財竟然是這麼回事，在她眼裏5萬塊錢居然不屑一顧，那大財不知又是幾位數字。添先發眼睛盯著那鼓鼓囊囊的信封，自己都感覺冒出了貪婪的光芒，但他馬上聯想到這是趙家春安排的，心想這個數字如果打發他一個人，勉強說得過去，要是拿去四個人分，未免還少了點。
添先發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打算先了解清楚然後再提條件。突然，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感覺越來越強烈，趙家春讓劉亞麗送錢給自己哪裏不可以送，辦公室、賓館房間都可以，用信封裝著別人多半以為是材料。為什麼選擇在她的家裏，難道她這裏安裝了攝像頭，要把這個過程全部拍下來作為證據？添先發想到這四下張望，見屋內並沒有什麼攝像頭，但他還是不放心，心想現在科技十分發達，那種針孔式的攝像機十分隱秘，不動用專門的掃描儀是找不出來的。添先發想這錢先不忙著拿，他們要是誠心誠意可以送到房間去，於是不動聲色地問：“是趙書記的意思吧？”
劉亞麗搖了搖頭說：“這跟趙書記無關。”
“你帶我發點小財就是指這個？”
劉亞麗點了點頭說：“是啊，是我個人孝敬你的，但有一個條件，你要陪我一晚上。”說完，她輕輕褪去上衣，那兩隻驕傲的大乳房顫動起來。
添先發那天晚上就被這兩隻大乳房撩撥得意亂情迷，這兩天來它們一直在他的腦海裏顫動，讓他時時感覺像抓住兩隻氣球在雲端裏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