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春這樣說也是變相地抬高自己,他想你添先發八年了還是原地踏步,這年頭原地踏步就是不進步,甚至是退步,因為跟你同期的人都跑到前麵去了。原來兩人是平級,現在自己一下高他兩級,而添先發要達到這兩級,至少還得在時間上等五年以上,最關鍵是看祖墳山上冒不冒煙。要是沒有官運,或許再等個十年八年還是原地踏步,官場上的事說不清道不明,因為職位隻有那麼多,沒有提拔你說明你在領導心裏不適合,你急不得,罵娘更不行。“什麼高攀呀?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就是當再大的官,咱們同學那段曆史能抹得去?不扯這個了,來,咱們喝酒,你們幾個多敬敬酒哇,今後的工作還靠老同學支持呢!”
國土資源局局長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頭發有些稀疏,他端起酒杯敬添先發說:“秘書長,我代表國土資源局敬您一杯,今後還請您對我們的工作多提寶貴意見。”
添先發聽這種話耳朵都起繭了,每種場合領導都會說這個話,大領導代表大單位,小領導代表小單位,千篇一律,好像不代表這酒就沒辦法喝似的。這讓他想起“三個代表”,不知這些官員是否認真學習過,是真懂還是假懂?開口代表這代表那還不如說我代表自己,喝酒又不是作報告,一個個地代表下來就比自己寫機關公文一樣“八股”,掃人興致令人作嘔。添先發在宴席開始的時候聽趙家春介紹這人是羅五九,心想他一定是五九年出生的,後來一問果然不假。“羅局長,提意見不敢,咱們是互相學習,也希望你給我多傳真經。”
添先發酒量可以,跟領導後麵當過秘書的都有點酒量,就是酒量不行慢慢鍛煉也就行了。添先發除了桌上的一個女人沒喝外,其他的一人一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這時,那女人站了起來,對添先發說:“秘書長,我是女流之輩,平時不喝酒,但今天這個場合,我就是拚著醉也要敬你一杯。”
添先發知道她叫劉亞麗,是國土資源局曆史上最年輕的副局長,今年才29歲。這女人皮膚黝黑,胖乎乎的臉上一雙眼睛眯起來成了一條縫,不像是眼睛倒像是一道皺紋,胸部很挺,兩邊的乳房像安放著的兩隻大汽球,要是香港佬見了一定會驚呼:“大波妹”或“波霸”。劉亞麗穿著真絲吊裙,是低胸的那種,個子高點的一低頭就能看見她那一對活寶,連她說話喘氣,那對乳房都配合著一顫一顫的,男人們一看無不想入非非。“劉局長,我從不勉強女同誌喝酒,你意思一下,我喝幹。”
劉亞麗搶先幹了,說:“秘書長,我做下屬的哪能占你便宜,我幹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劉亞麗此語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朝羅五九看了看。
添先發浸淫文字多年,也覺得這話搞笑,馬上說:“劉局長,話不能這麼說,難道做上級的就能占你便宜?”
劉亞麗不知這是圈套,連忙說:“是啊,有人經常占我便宜呢。”邊說邊朝羅五九看了一眼。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羅五九荒蕪的前額上汗涔涔的,他心裏暗罵這個死女人沒文化,他們拿你開心都不知道。
趙家春見氣氛很好,便說:“大家靜一靜,秘書長才高八鬥,就是在這種應酬的場合也能出口成章,下麵我提議請秘書長給大家講個笑話,大家洗耳恭聽。”
掌聲經久不息,添先發見推托不掉,說:“書記也是筆杆子出身,現在又是領導,按規矩也是您先來一個,然後我呢附庸風雅,給您做個陪襯。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都說“好”,鼓起掌來。
趙家春見大家都看著他,說:“老同學,那我就拋磚引玉了。我這笑話名字叫‘隔壁老羅倒一轟’,羅局長,可不是說你啊,你別對號入座就行。”
姚非男說:“同名同姓的事情多著呢,羅局長不會對號入座的。大老板,你把人家胃口吊得足足的,快點說吧,我們都等不及呢。”
趙家春說:“有一個王姓人家,夫妻結婚七八年,女人的肚子都不見動靜。夫妻二人四處求醫問藥,終於有一天女人懷孕了,全家人十分高興,比買彩票中了大獎還高興。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女人生下的是一個大胖小子,王家人那個喜悅勁就別提了,殺豬宰羊慶賀。孩子在一天天長大,三四歲了都不會說話,王家人臉上的喜悅沒有了,代之是焦急和憂慮。在孩子五歲生日的那天,有一個老道士雲遊途經此處,王家人見他鶴發童顏、有仙家風範,便央求他給孩子看看。老道在孩子頭頂撫摸了一圈,對王家人說:‘你這孩子被祖上詛咒了,要想這孩子說話不難,隻是他叫到哪個人,哪個和他有直係血緣關係的人就難逃一劫’。王家人聽說老道士能讓孩子說話,此時哪管得了許多,便說:‘求老神仙讓孩子說話’。老道士口中念念有詞,食指在小孩子眉心一點,喝道:‘開口說話’。那小孩睜大眼睛,環視著屋內,目光停在姥爺身上,叫了聲‘姥爺’,隻見姥爺轟隆倒地、一命嗚呼;姥姥罵道:‘小畜生,你把你姥爺叫死了!’小孩接著又叫了一聲‘姥姥’,姥姥‘撲通’一聲倒在姥爺身上嗚呼哀哉了。孩子娘見兒子兩聲就送了自己父母兩條人命,再要叫下去全家人還不得死光光,連忙拚命捂住兒子的嘴,說:‘兒啊,不能再叫了,都死光了誰來養活你呀?’那孩子的臉憋得通紅,丈夫在旁邊說:‘快放手吧,別把孩子憋死,要死先死我!’孩子娘見再捂下去兒子就沒命了,於是放了手,那孩子脫口而出,叫了一聲‘爸爸’,大家都看著孩子爸爸,良久,什麼事都沒發生,正當全家人慶賀的時候,隔壁傳來轟隆一聲響,接著傳來隔壁女人的驚呼聲:‘老羅,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氣了。’”
劉亞麗說:“這麼說孩子是老羅生的?”
姚非男笑道:“不是老羅的他怎麼會倒一轟?”
大家又哄笑起來,老羅也跟在後麵訕訕地笑著,讓人覺得這件事情跟他毫不相幹。
趙家春對添先發說:“老同學,我說得不好,該你了。”
添先發說:“書記說得繪聲繪色,隻怕我相形見絀,說得不好就請包涵。我跟書記後麵走,也講一個老王家和老羅家之間的軼事。”
姚非男期待地說:“看來這老王家和老羅家就是事多,割不斷的韭菜,一茬沒完又來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