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有賦、策、兵三科,每一個科都有一個號房,三個號房外麵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白焰隨便排了一隊,看見前麵號房裏麵出來一個考生後才允許下一個考生進去,心裏暗道:原來是麵試。
來文苑考試的人大都是些讀書人,手裏拿一把折扇,見了麵相互拱手作揖。白焰本著“入鄉隨俗”的禮節,跟拜年一樣拱手一圈。
“你也不是讀書人嗎?”
白焰聽到聲音抬頭一看,是排在他前麵的一個少年,麵容俊秀白淨,身材瘦弱,一副柔弱的樣子,如果腰間掛著的不是一對刀劍而是玉笛玉玨之類,反而更像是一個書生。白焰拱拱手道:“我確實不是,你也不是?”
白淨少年拿著刀劍,雙手抱拳,行了個武將的禮節,“烽北城李秀秀,閣下怎麼稱呼?”
“李秀秀!”白焰笑出了聲來,這麼女性化的名字,和眼前這個白淨少年倒是很配。白焰意識到當麵笑出聲來不太禮貌,急忙憋了笑,一拱手,“衛國南郡,白焰。”
李秀秀麵色微窘,看來是常常被人嘲笑,心裏雖然在意,但也不便表現出來,點點頭就轉過了身去。
白焰一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為李秀秀和流星霜一樣是個女扮男裝的,但是仔細看了看,胸前平坦,喉結雖然不甚突出,卻實實在在的有,這個李秀秀確實是個真男人無疑了。
隊伍行進的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排到了李秀秀,開門的時候白焰往裏麵瞅了一眼,幾名主考教習,就像是後世的麵試考官一樣。李秀秀很快就出來了,看麵色就知道不甚如意。
白焰推門進去,一名教習示意他在前麵正中的位置坐下。
“講述一下你的名姓、籍貫,既然第一個來策科,你想比對策科有特殊的情感,講一下你對‘策’的理解。”坐在正中的教習開口道。
“啊?這裏是策科?”白焰來文苑是順便,進哪個科是隨緣,主考教習開口他才知道這裏是策科。可是下一刻看見主考教習臉色漸漸變得鐵青,白焰心道不好,趕緊改口:“哦,哦哦,學生白焰,衛國南郡人士,來策科是因為久仰書院策科之名,曆年來培養出了無數的名臣策士。策科諸位教習更是聲名遠播,學生雖遠在西南鄉下,聞聽眾教習之名也是如雷貫耳,對諸位的敬仰更是如滄江之水滔滔不絕……”
“行了行了,”主考教習擺擺手,“講一下你對‘策’的理解。”
“‘策’就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唄,小到去哪吃飯,大到如何治理國家,都需要提出解決方案,這陰謀詭計是‘策’,治國方略也是‘策’。兵法上講究奇正相合,策亦是如此,在學生看來,關鍵不是‘策’本身,而是如何抉策,解決問題的策有很多種,找出最適合的才是最重要的。”
幾個教習之間相互看了看,都點了點頭。
主考教習從木箱裏隨意取出一卷起的白紙,展開之後給幾個教習看了看,然後遞給白焰,道:“這是你的題目,一盞茶的時間思考,然後說出你的‘策’。”
白焰接過題目,看了看,題目大致的意思是,一個賊進人家院裏偷東西,卻失手了,遭到府中家丁護院的追殺,賊輕功甚好,躍出牆來,發現麵前有兩條去路。一條是黝黑昏暗的小巷,一條是人頭攢動的大街,問賊該如何脫身。
這題目看似簡單,甚至放在這樣的書院大考中顯得有些兒戲,但是其中卻蘊含著“小隱於野,大隱在市”的大道。白焰微微一笑,這種題目可難不住他。
“諸位教習,我想好了。”
“這麼快,說來聽聽。”
白焰道:“如果我是那賊,昏暗的小巷和熱鬧的大街,這兩條路我哪條都不會選,我會另找一段院牆,重新翻回這家府裏去。”
“這是為何?”
“府中遭了賊,那些家丁護衛必然會全力追捕,而府中的防衛力量必然會下降。我此時返回,一是因為燈下黑的緣故,可以躲過一劫,待那些追捕的家丁走遠了我再遁走,這樣會安全的多;二是我既然是來偷東西的,東西沒到手怎麼能走,這樣趁著混亂說不定還有得手的機會。”
白焰說完,坐在對麵的主考教習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一個好行險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