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雨夜殺機(2 / 2)

胡邪看著沿途的城中景象,笙歌夜宴,茶樓酒肆,夜幕降臨,青樓女子開始招攬生意,書生才子赴宴吟詩,商賈攤販夜市不絕。這瀘安城氣候溫暖濕潤,不像草原那般苦寒,更適宜人居住,但也會讓人養成憊懶的性子,在夜夜溫柔裏消磨掉了英雄氣。胡邪來西楚的路上聽過一首民間歌謠,他不太記得歌詞了,卻明白其中大致的意思:如果你愛一個人,就讓他去帝都,因為那裏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也讓他去帝都,因為那裏是地獄;但請帶上你所愛的和所恨的去瀘安吧,因為那裏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瀘安就隻是人間。

如果是白焰那樣的憊懶性子,自然是對這瀘安城趨之若鶩,可是胡邪不喜歡,因為這座城也不喜歡他。

夜色已經降臨,卻突然下起雨來。路邊的攤販急急忙忙地收拾貨物,路上的行人用衣袖遮頂,快速地往家跑去,路上再怎麼狼狽,也終究有一盞燭火在等著他們。雨越來越大,胡邪牽著馬到旁邊的鋪麵屋簷下避雨,看那鋪麵是個酒肆的樣子,卻取個“半閑居”的名字,不顯雅致,更多的卻是有些附庸風雅,不倫不類的意味。

胡邪把馬栓在一旁的立柱上,拿了包裹和長槍在酒館屋簷下坐下來。他把長槍放在一邊,解開包裹,拿出一張苞米餅子吃了起來。

雨中有人撐傘而來,傘麵壓得很低,看不見來人的麵容。那人走到半閑居門前停了下來,胡邪隻當是酒館的主人回來了,沒有在意。那人抬了抬傘麵,依舊沒有露出麵容,手一抬卻露出一張臂弩來,臂弩上的箭矢泛著森寒的光。胡邪在一瞬間寒毛乍起,看也不看就向旁邊翻滾,下一刻一支箭矢“篤”的一聲釘在了酒館的外牆上。

殺手在裝填第二支箭矢,胡邪怒喝一聲,撿起長槍扔了過去。胡邪含怒出手,長槍帶著雷霆之勢,殺手措手不及間暴退,箭矢不小心射了出去,卻歪打正著,射在了馬匹的脖子上。那馬長嘶一聲,便栽倒在地,原來卻正中那馬的喉管。

“小紅!”胡邪跑到那馬的身旁,卻發現那馬隻在濃重地喘息,脖子裏的傷口隨著每一次的呼吸都汩汩地流出血來,眼看是不活了。小紅是胡邪給馬起的名字,還是個小馬駒的時候胡邪便騎著它,如今卻終於主畜緣盡。

胡邪大吼一聲,起身去殺那弩手,那弩手見事不可為轉身就跑,胡邪過去撿起長槍追了上去。雨越下越大,街上的坑坑窪窪已經蓄滿了雨水,一追一逃的兩個人在雨中狂奔,踏起的雨水濺了滿身,兩人也混不在意。

弩手在街道盡頭拐入了另一條長街,胡邪有印象,那是走馬街。又跑了一段路,前麵奔跑的弩手忽然停了下來,轉身扳動了弩機,胡邪疾奔之中淩身躍起,在空中躲過箭枝順勢將長槍遞了出去。弩手終於避無可避,被這快捷的一槍將胸膛洞穿,滾燙的血液流了出來,很快又被雨水衝刷幹淨。

胡邪落地,收回長槍。這時候有無數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傳來,數十名身戴鬥笠的殺手手握兵刃,在胡邪身前成一個弧形圍了過來。胡邪瞅了瞅後麵,也被十數名殺手堵住了通路。

這是一個已經蓄謀好的陷井。

胡邪生氣了,眼睛又變得像是草原狼一樣,他拿著自己的槍開始蓄力,那是他最信任的同袍。他知道是誰要殺他,他此來中州,一路上話都很少與人說,唯有中午進城時與人比鬥。但他絕想不到,這些中州人的氣量如此狹小,隻不過輸了“切磋”而已,就要置人於死地。

歐陽撐著傘從殺手隊伍裏現身,今夜他隻會旁觀,不會出手,教訓一個蠻族的臭蟲而已,用不著髒了自己的手。今天他顏麵盡失,最重要的是對方竟然是個蠻子,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想當初隻是被白焰羞辱了一番他也要請殺手去刺殺白焰,何況今天是實實在在地被對方胖揍了一頓。

“束手就擒,做我的仆從,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歐陽還想著拿了這個蠻子,去給那個小美女磕頭認錯,然後再教訓他。

胡邪惡狠狠地瞪著歐陽,他知道猛虎難戰群狼,可是草原男兒都是血性好漢,腿被打斷,也絕不屈膝。

而此時,去酒樓吃飯的白焰三人才剛剛吃飽喝足,撐著傘開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