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完全釋然嗎?活在別人鄙視的目光裏,豈不是比扇我幾個巴掌還疼痛?”師章瑤皺著眉說。
“如果你確認自己放不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A大附中。不過,你這麼優秀,隨便去哪所中學應聘,他們絕對舉雙手同意!”朱海莎睜著美麗的大眼睛讚美地說。
“應聘倒不必。鄭老師讓我和她一起創辦私立學校。我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這事兒。”師章瑤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平靜地說。
“是嗎?就是你上次說的鄭淵博他爺爺要投資辦的學校嗎?”朱海莎說。
“是的。聽說鄭淵博馬上就回來了,鄭老師已經物色了一所私立學校。這所學校因資金和生源問題瀕臨倒閉,隻要鄭淵博的爺爺資金到位,這件事很快就可以塵埃落定。”朱海莎發現師章瑤說這件事時眼裏飛來一抹清麗的光,她抿嘴一笑,放下手裏光燦燦的不鏽鋼刀叉,神秘兮兮地說:“怎麼,動心了?是為鄭公子還是為了你心中崇高而又偉大的教育事業?”
“說真的,誰也不為。這回我真的是為自己。我總得給自己找個合適的定位。我的路還很長,不能就此讓心中的希望夭折,讓精神的依靠坍塌吧。”師章瑤說這幾句話時,語氣裏帶著大病初愈後重踏新征程的感慨。
“好啊,你終於從泥濘的情緒裏拔出腳了。隻是,你得想明白,如果要去私立學校,你的鐵飯碗就得丟掉,你能下決心丟掉它嗎?”朱海莎叉了一根烏冬麵優雅地放進嘴裏,咽下去後抬起頭很嚴肅地問。
“一想到這份神聖的工作是父親的生命換來的,我真是不忍扔掉它。”師章瑤皺著眉若有所思地說。
“其實細想起來也沒什麼。你是心思太重,想法太多。多年來,你一直活在對父母的歉疚對高考落榜耿耿於懷的陰影裏。其實,話說回來,不管是哪種生活方式也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工作,隻要自己活得舒心,幹得痛快淋漓,就不要再去考慮其他因素。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應該換換腦筋了,民辦學校或許更能讓你施展才華。況且這所學校又是鄭淵博家人投資的,以他對你的深情厚誼,絕對會給你建立一個豪華的舞台。心中有了追求,什麼落榜呀,冒名頂替上大學這些破事兒啊,統統讓它們見鬼去吧。”朱海莎不打一個絆子說完自己的真實想法,然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繼續在她臉上探索。
師章瑤看著窗外緩緩駛過的小轎車,陷入沉思。
“又在瞎想什麼呢?我說得不對嗎?”朱海莎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歪著頭,不眨眼地看著師章瑤恬淡的臉問道。
“我在想陽陽上學的事,你說鍾驍騎會不會讓他在A大附中上中學呢?哦,我想起來了,我每次想起要問可總是一打岔就忘了。你不是找童言要讓貝爾上他們學校嗎?怎麼樣?辦妥了沒?”師章瑤關切地問。
“早辦妥了!就在童言班上。童言在她學校可是無人不知的名教啊,聽說學生們都很喜歡她。璞子這個家夥真是有福啊!人家娶了這麼一個賢淑溫柔又能幹的老婆,再也不用你這個當姐姐的為他操勞了。是不是?”朱海莎嘻嘻笑著說。
“是啊,童言真是個好媳婦。做事得體,說話也很中聽,她把我們章璞看得比天還重,小兩口事業有成,家庭和和美美,我父母也可以安息了。隻是我依然讓二老死不瞑目,說起來我真是不孝。”師章瑤歎了口氣說。
“再別胡思亂想了。老天是很公平的,不可能讓一個人永遠笑,也不可能讓一個人永遠哭。笑多了,該讓你流淚的事可能已在門外等候了;哭夠了,讓你綻放笑顏的好事就會不請自到。瑤瑤,我看呀,你的眼淚把逝去的日子都澆透了,往後啊,這好事就會排著隊來找你,信不信?”朱海莎看著師章瑤陰鬱的眼神美滋滋地說。
師章瑤誇朱海莎越來越會說話了。
和朱海莎在咖啡廳一聊就是三個小時,海莎這種總是為自己兩肋插刀,不折不扣的俠肝義膽讓她深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