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先民為什麼早在遠古時期就把紅棗作為女陰崇拜的象征物而加以膜拜,學術界論述頗為繁多,簡言之無非是兩條,一是原始人力圖對女性生殖器作形象模擬,從而建立起人與棗之間的積極期盼與滿足的心理聯係,並通過原始宗教儀式和巫術魔法賦於紅棗以超越自然的神力;二是從植物的特性上,把棗林的蕃衍與人類的生殖作等同的類比,並從中尋找其內在的同一性。《廣博物誌》記載:周文王時有弱枝棗甚美,禁止不令人取,置樹苑中。《齊民要術》也記載:選(棗)好味者,留栽之,侯棗葉始生而移之。棗性堅強,不以苗掠。近年來,更有學者對率樹的栽培作過探本求源的研究,河北農業大學曲澤洲教授等通過對酸棗葉化石的分析,證明了棗樹栽培係由酸棗演化而來,在我國已有1200多萬年的曆史。一個物種,在如此漫長的過程中不僅頑強地蕃衍開來,而且其質量越來越好,這就很容易引起人們的崇敬。以其為象征,自然會引發人們產生一種企盼人類自身生產逐步枝繁葉茂和人口素質越來越髙的共鳴感。故此,我國許多地方至今仍保留著把小棗作為乞子靈丹的習俗,於充滿喜慶的氣氛中引導新婚婦女食用小棗。南方閩粵浙贛一帶的婦女,更是視小棗為高級補品,習慣在稀粥或煲類菜肴中加進適量的紅棗。倘若出差此地,給家有孕婦或者哺乳嬰兒的朋友帶上些樂陵金絲小棗,定會使友人從心理上得到友情的慰藉與滿足。
棗子還具有一種家庭粘合劑的作用,這是將生殖崇拜向更深層次遞延的一種表征。冀魯豫產棗區有一種出嫁女子住娘家臘月初八之前必須趕回婆家的不成文規定,吃了娘家的臘八飯,死掉男子漢,這種唯恐夫權旁落的封建倫理背後,隱藏的是以男性為中心的夫妻交媾期望,而架起這座期望橋梁的則是臘八粥這一必須有小棗才能成全的飯食。魯北平原的棗農,每年開春都要對已結棗的棗樹進行環剝,以促其多結果,結好果。他們把這種寄托著自己希望的勞動稱之為嫁樹。許多人說這個嫁字不確切,我卻感到這個字用得再好不過了。它既包含了植物學上嫁接的含意,又把人類婚嫁的含義置諸於樹,使樹的生殖與人類的生殖達到了一種合諧。實事上,古人也的確是這樣認為的。元朝人王袖在其《農政全書》中記載:正月一日日出時,反斧斑斑椎之,名日嫁棗。不椎則花而無實,斫則子萎而落。侯大蠶入簇,以杖擊其枝間,振去狂花,不打,花繁,不實不成。可見,這位農學家是把嫁樹、疏花做為合理授粉的措施來看的,這與人類的優生優育又有點相似,隻術過它是調劑植物生殖生長與營養生長的一種手段罷了,由此看來,這個嫁樹的嫁字,除了嫁接的作用,還隱而不彰的輸人一種生殖崇拜的象征性的意蘊。這說明古老的生殖崇拜已經衍化成一種潛在的質樸,但它未必不是我們破譯古老棗俗文化深刻內涵的鑰匙。
與生殖崇拜相連,棗俗文化在其流變過程中,逐漸把棗子從乞子求福的身份變更到祈禳平安與驅邪怯病,在更深層次上寄托人們的良好願望。《王氏農書》中說:夫棗詠於《詩》,記於《禮》,不特為可薦之果,用以人藥,調和胃氣,其功不少。由於它在人們心目中具有可以使身心百邪不複幹的功效,因此,棗俗文化的積甸也越來越厚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