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有一個很悲哀的現象,這就是一個陽剛文化向陰柔文化的轉變。漢朝的時候,張騫可以鑿空,出使西域。班超根本不玩弄那一套學問,投筆從戎,建功立業。到了宋朝,愈來愈女性化,愈來愈陰柔化,打仗誰也打不贏,打不過遼朝,打不過金朝,更打不過元朝,連小小的西夏都打不過。最後就在想象中打得過,我們在戲台上打得過你,在小說裏麵打得過你。我們男的打不過,女的打得過——穆桂英掛帥,楊門女將。最後,就到了梅蘭芳時代。魯迅先生就很不客氣地說,在中國,人氣最旺的就是梅蘭芳先生。他是男扮女裝,所以女孩子喜歡,因為他是個男的。而男的也欣賞,因為他演女的很逼真,比女的還像女的,維妙維肖一個女的。說白了,是男女通吃。
我突然想到宋代成書的《夢溪筆談》裏麵,沈括引用了王子韶(當時的一個文字學家)的“右文說”。“右文說”的特點很有些玄妙。我不是搞文字學的,但是我認為他講明白了一點道理,包括陸宗達先生也認為他是部分合理的。王子韶說紀事聲符也表了意思。這個“儒”字,左邊是“人”旁,是類別,右邊聲音是“需要”的“需”。凡是“需要”的“需”,在漢朝以前,也不是一個好名詞。《周易·雜卦傳》裏說“需”是“不進也”,即不進步、慢吞吞的意思。《左傳·哀公六年》裏麵說:“需,事之下也”。《左傳·哀公十六年》說:“需,事之賊也”,作賊的賊,這是最糟糕的。這意味“需”就是軟弱無決斷、粘乎、無能、無用、弱勢書生的意思。所以,“需”字所代表的,都不是什麼好事。“心”字旁的“懦”就是懦弱,膽子小。而“子”字旁的孺,就是“俯首甘為孺子牛”,同時也表明他童懵懂無知,孺子可教也。所以,“人”字旁的“儒”,也不是像今天人們熱衷的那樣,都是褒義,它也有不好的意思。
二、我們今天怎麼認識國學
國學不回歸原點、回歸本身的話,那就說得愈多,錯得愈多。一些問題沒有搞清,那就會出錯的。有個關係大家就弄錯了,就是儒家和墨家的關係。有一種觀點,說墨翟出自孔子,是孔子的學生。後來嫌孔子這套東西太煩瑣了,所以背周道而用夏政。這是《淮南子》上說的。實際上,儒與墨並沒有師承的關係,儒歸儒,墨歸墨。那為什麼會說墨翟出自孔子呢?原來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裏麵說:“儒者,柔也。”柔弱的那些人,“術士之稱也”。許慎那時候,獨尊儒術之後好多年了,儒學早已作為專門的學問,已處於思想上的統治地位。但他這個古文經學家要實事求是,要窮本溯源,所以他講的就是方士,就是那些跳大神、有點知識、不會犯事、會算命,都算是儒。他要回歸這個裏麵,所以他把事情的真相講出。從這個意義來說,儒家和墨家,都同出自於“儒”,這沒有錯。所以,《淮南子·主術訓》裏麵講得很清楚,說儒家和墨家都是以六藝為對象。在廣義的“儒”的情況下,墨家和孔子以後的儒家,的的確確都是“儒”。因為他們都是以六藝為學習對象,以繼承先聖文化為己任。所以,《淮南子》說:“孔丘、墨翟修先聖之術,通六藝之論。”從這個意義來說,他們的文化文本是共享的,所謂的那些詩書禮樂是大家共同學的,後來別人才把它區別開了。章太炎先生的“儒有三科”已經說得很清楚。大家都可以看章太炎、胡適他們的著作,裏麵都說得很清楚了。
中國文化有一個很悲哀的現象,這就是一個陽剛文化向陰柔文化的轉變。漢朝的時候,張騫可以鑿空,出使西域。班超根本不玩弄那一套學問,投筆從戎,建功立業。到了宋朝,愈來愈女性化,愈來愈陰柔化,打仗誰也打不贏,打不過遼朝,打不過金朝,更打不過元朝,連小小的西夏都打不過。最後就在想象中打得過,我們在戲台上打得過你,在小說裏麵打得過你。我們男的打不過,女的打得過——穆桂英掛帥,楊門女將。最後,就到了梅蘭芳時代。魯迅先生就很不客氣地說,在中國,人氣最旺的就是梅蘭芳先生。他是男扮女裝,所以女孩子喜歡,因為他是個男的。而男的也欣賞,因為他演女的很逼真,比女的還像女的,維妙維肖一個女的。說白了,是男女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