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些與納尼亞的大山不盡相同,”露西說,“但是你們看看那裏。”她指向她左手邊的南方地帶,所有人都停下來扭頭去看。“看那些丘陵上邊,”露西說,“那片茂密的樹林和後麵的藍色的山,是不是很像納尼亞南部邊界?”
“是的!”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愛德蒙大聲說道,“它們簡直是一模一樣。看,那不是皮雷山的點點山峰,還有通往亞欽蘭的山下走廊,一切都像極了納尼亞!”
“但又不大一樣,”露西說,“它們還是稍有不同的,比如顏色更加豐富了,離我們也比想象中的要遠,而且它們還更……還更……哦,我說不上來了……”
“更像真實的景象。”狄格雷勳爵輕聲說道。
老鷹千裏眼突然展開翅膀,飛到三四十英尺高的上空,四處盤旋,然後落回地麵。
“國王陛下,女王陛下,”他喊道,“我們的眼睛都出問題了,我們剛才看到的隻是這裏的風景。從天上我可什麼都看到了——埃廷斯穆爾、比弗斯坦、凱旋之河和凱爾帕拉維爾依然閃耀在東海的邊緣。納尼亞沒有覆滅,這就是納尼亞。”
“但是怎麼會呢?”彼得說,“阿斯蘭早已告誡我們這些老人,說我們永遠不會再回到納尼亞,而現在我們就在這裏。”
“是的,”尤斯塔斯說,“我們親眼看到一切都化為烏有以及太陽熄滅的一幕。”
“這跟現在完全兩樣了。”露西說。
“千裏眼說得對,”狄格雷勳爵說,“聽著,彼得。當阿斯蘭說我們永遠不會再回到納尼亞時,他的意思是你想象中的納尼亞,但那不是真正的納尼亞。那個世界有起止的時間,它隻是一個影子或副本,而真正的納尼亞一直都在這裏,而且永遠都會在這裏,就像我們的世界,英格蘭和其他地區,它們也隻是阿斯蘭所創造的真實世界的一個影子或替代品。露西,你不必為了過去的納尼亞而難過。過去的納尼亞王國以及生活在納尼亞的所有生靈都已經通過那扇大門來到了真正的納尼亞,當然這與原來不同;這種虛幻同真實的比較,就像你的夢境同現實生活相比較一樣。”當他講出這些話時,他的聲音就像衝鋒號一樣鼓舞了每一個人,然後他喘了口氣,補充道:“這一切都如同柏拉圖所說,一切都像他說的那樣:我的天哪,學校都在教他們什麼啊!”那些年長者全都笑了起來。這跟他很久以前在另一個世界所講的話如出一轍,那個時候他的金色胡子還是花白的。他知道他們在笑什麼,自己也加入其中。但是很快他們變得嚴肅起來:因為,如你所知,有些好事的發生反而讓你更嚴肅,把時間消磨在笑話上顯然太過歡樂了。
很難解釋這片陽光福地與過去的納尼亞有何不同,就像描述這個國家的果實有多美味一樣。這樣想的話,也許你會對其成因有所了解。你可能會在某個房間,透過窗戶遠眺著某個美麗的海灣或蜿蜒於群山之間的綠色溪澗。在窗戶對麵的牆上可能掛著一麵鏡子,當你轉身,視線離開窗戶,你突然會在鏡子裏看見相同的景色。鏡子裏的大海和群山在某種意義上與真實的別無兩樣,與此同時,它們在某種程度上也不盡相同——它們要更加立體,更加迷人,它們更像是故事中的王國。這個故事你從未聽說過,但又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過去的納尼亞和現在的納尼亞的區別就在於此。新的納尼亞被賦予更多意義:每塊岩石、每朵花和每根草看起來都意味無窮。我無法形容這種區別,如果你曾到過那裏,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最後是獨角獸概括了每個人心中的感受。他跺了一下右前蹄,嘶叫了一聲,然後大聲說道:
“我終於回到家了,這才是我真正的國家!我屬於這裏,這是我窮盡一生所追尋的國度,盡管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個地方。我們喜歡古納尼亞王國,不就是因為它像極了這裏的風景嗎?嘿嘿嘿!往高處去,繼續前行!”
他甩了甩鬃毛,飛奔了起來——那是獨角獸的疾馳。在我們的世界裏,它會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但是現在最奇怪的是,其他人也跑了起來。每個人都驚奇地發現,他們可以跟上獨角獸的步伐:除了狗群和人類,胖嘟嘟的迷糊和小短腿波金也跟了上來。疾風略過他們的臉頰,仿佛他們正駕駛著沒有擋風玻璃的汽車急速行進。這個國家像特快列車窗外的風景一樣一閃而過。他們跑得更快了,但沒有誰覺得熱或疲倦,或者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