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幕降臨在納尼亞(3 / 3)

接著,阿斯蘭說:“現在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巨人把喇叭扔進海裏。然後他伸出一隻胳膊——看起來很黑,足足有數千英裏之長——橫過天空,直到他的手觸碰到太陽。他捏了捏太陽,就像我們擠壓手中的橙子那樣。一瞬間又是無盡的黑暗。

除了阿斯蘭之外,所有人都被現在門口的冰冷空氣凍得跳了回來。門框上已經被冰淩覆蓋。

“納尼亞的至尊國王彼得,”阿斯蘭說,“關上大門。”

彼得冷得發抖,他向黑暗中探出身子,將門拉了回來。他拉門時,門刮過地上的碎冰。然後,他相當笨拙地(那一會兒,他的手已經僵得沒有血色了)摸出一把金鑰匙並鎖上門。

他們在門口目睹的這一幕已經夠神奇的了。但是令他們每一個人都更驚奇的是,他們在四處張望之時,竟然發現自己這邊依然是和風麗日。他們頭頂藍天,身處鮮花之中,阿斯蘭的眼中透露著笑意。

阿斯蘭迅速轉身蹲下,用尾巴拍打著自己,像一支金箭那樣竄了出去。

“繼續前行!往高處去!”他轉過身大喊著。但是誰能跟得上他那麼快的步伐呢?他們開始跟著他一路向西前行。

“所以,”彼得說,“夜幕降臨在納尼亞。不是吧,露西,你沒有在哭吧?阿斯蘭在前方,我們大家也都在呢。”

“不要試圖阻止我,彼得,”露西說,“我相信阿斯蘭不會這樣做,我相信為納尼亞哀悼是沒有錯的,想想所有死在這扇門後麵的生靈。”

“是的,我希望這一切沒有發生,”吉爾說,“可能永遠都是這樣了,但我知道我們的世界不會陷入這般境地,但是納尼亞也許不一樣。”

“我見證這一切如何開始,”狄格雷勳爵說,“我覺得在我有生之年,我看不見它如何結束了。”

“先生們,”緹利安說,“女士們流淚是有道理的。我自己也會這樣做,我曾看著我母親離世,而我熟悉的納尼亞離去了我該怎麼樣呢?如果我們不悼念它的話,既與美德不符,也不為禮節所尚。”

他們離開了大門的位置,也離開了仍舊坐在原地想象自己是坐在馬廄裏的小矮人們。他們邊走著,邊彼此談起了往日的戰爭與和平年代,以及過去的國王們和納尼亞所有的榮光。

狗群仍然和他們走在一塊兒,也加入了這場對話,但他們沒多插嘴。因為他們忙於跑到隊伍前頭,然後再折回來。他們會衝出去聞聞草地上的香氣,直到打起了噴嚏。他們好像突然間嗅到了一股刺激性的氣味。他們爭了起來——“它就是——不,不是——這就是我說的那樣嘛——誰都聞得出來那是什麼——把你的大鼻子挪開,讓別的狗也聞聞。”

“到底是什麼東西呀,兄弟們?”彼得問。

“是一個卡樂門人,陛下。”幾條狗立刻說道。

“你們再往那邊探上一探,”彼得說,“無論他是敵是友,他理應受到歡迎。”

狗群衝到前麵去,過一會兒又繞了回來,仿佛他們的生命就在於跑來跑去。然後他們大聲宣告那確實是一個卡樂門人。(這些能言狗就像普通人一樣,顯得他們正忙著一件極其重要之事。)

其他人跟隨著狗的引導,發現一個年輕的卡樂門人正坐在一棵栗樹下,他旁邊是清澈的溪水。這正是艾梅思。看到來人他立即站了起來,嚴肅地鞠了一躬。

“先生,”他對彼得說,“我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還是敵人,但是見到您是我的榮幸。記得一位詩人曾說過,高尚的朋友是天之最佳饋贈,而高尚的敵人僅次於他。”

“先生,”彼得說,“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敵意。”

“務必告訴我們你是誰,發生了什麼。”吉爾說。

“如果有故事要講的話,讓我們先喝口水再坐下來聽可好?”狗兒們叫道,“我們喘得厲害。”

“你們要是還和剛才似的東奔西跑的話,不喘氣才怪呢。”尤斯塔斯說。

於是所有人圍坐在草地上,而狗兒們歡脫地在溪邊狂飲了起來。喝完他們直挺挺地坐了下來,一邊舌頭耷拉喘著粗氣,一邊聽著故事。隻有珠兒還站在那兒,朝身體一側磨著自己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