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幕降臨在納尼亞(2 / 3)

這一曆程看起來就像做夢一樣,而且之後也很難回憶得清楚。尤其是,他們無法描述這種情況到底持續了多久。看著好像隻持續了幾分鍾,但是從其他角度來看,又像是過去了幾年光陰。顯然,除非門洞擴大或者這些動物突然變得像昆蟲般大小,這麼龐大的獸群連擠都擠不進去。但當時沒有人想過這種事情。

獸群繼續走上前來,越來越靠近站立在後側的星星,他們的眼睛越發明亮了。但是當他們走到阿斯蘭麵前時,都會經曆兩樁事情中的一樁,不是這樁,就是那樁。他們都直勾勾地盯著阿斯蘭的臉,我覺得他們也沒得選。有些人的臉色變了——又有恐懼,又有仇恨。除了那些能言熊,那種情緒在他們臉上隻停留了幾分之一秒。他們突然不再是能言獸,而是變成了普通的動物。所有那樣看著阿斯蘭的動物都滑到了他們右邊,也就是阿斯蘭的左側,然後消失在了馬廄門口左側那個巨大的黑洞中(你剛聽說的那個黑洞)。孩子們再也看不到他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成了什麼。但其他人瞻仰著阿斯蘭的臉,心懷對神的愛戴,盡管其中一些人還是有些害怕。這些動物來到門口,站在阿斯蘭的右手邊。他們中間也混雜了些奇怪的人。尤斯塔斯甚至認出了一個曾幫著射殺馬群的小矮人,但是他沒時間把那些事弄清楚了(而且無論如何這也不是他該管的),因為周圍的一片歡騰打斷了他的思緒。現在走過來圍在緹利安與他的那些朋友們周圍的快樂的獸群中,都是那些早已被認為戰死的戰友:半人馬龍威特、獨角獸珠兒、野豬、大熊、老鷹千裏眼,還有狗群和馬群,當然還有小矮人波金。

“繼續前行,往高處去!”龍威特喊著,向西邊疾馳而去。雖然他們不理解他這一舉動,但這些話還是讓他們莫名地激動。野豬高興地哼了一聲。當熊看到他們身後的果樹時,他隻是嘟囔著自己還是啥也不明白。他趕緊搖搖擺擺地走到那些果樹前,當然,他發現了一些他非常熟悉的東西。而狗群搖著尾巴留了下來,波金也留了下來,和大家一一握手示意,憨厚的臉上始終笑意盈盈。珠兒把雪白的腦袋靠在國王的肩膀上,國王在他耳邊小聲說著什麼。然後大家再次把注意力轉向門外的風景。

巨龍和大型蜥蜴在納尼亞肆意玩耍。他們跑來跑去,把樹木連根拔起,還把它們嘎吱嘎吱地嚼碎,好像它們是大黃似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森林消失殆盡。整個國家變得光禿禿的,你可以看清土地上每樣東西的樣子——所有你以前從未注意過的小丘和地洞。所有的草也枯死了。不久緹利安發現他正在凝視著一個隻剩下光禿禿的岩石和泥土的世界。你幾乎不會相信那裏曾經是個萬物生長的地方。怪物逐漸老去,躺在地上不動了。他們的肉癟了下去,露出白骨,不久之後,他們就成了幾具巨大的骷髏,躺在死寂的岩石之上,看起來就好像他們已經死了有幾千年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萬籟俱寂。

最後,一道白色的光——從星光中分離出來的長長的白色光線——從世界的東端向他們移動過來。

嘈雜聲四起,打破了沉寂:首先是一陣雜音,接著是隆隆聲,然後是一陣咆哮聲。現在他們看出來正在湧來的是什麼了,以及它襲來的速度之快。那是一堵滿是泡沫的水牆。海洋正在升起。由於沒有樹叢遮擋視線,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變化。看到所有的河流越來越寬,湖泊越來越大。分散的小水泊彙集成一個大湖,山穀化成了新的湖泊,山丘先是變成一座座島嶼,然後這些島嶼也沉在水麵以下了。他們左麵的高沼澤和右邊的高山也全部崩塌,伴隨巨大的轟鳴聲和飛濺聲傾瀉至積水之中。水流打著轉流到門檻處(但沒有流過去)。揚起的泡沫濺到了阿斯蘭的前襟。現在他們的立足之地與水麵平齊,而水也在那裏升至天際線的位置。

世界開始變亮了。一道沉悶而刺眼的晨光在水平線上蔓延開來,然後變得越來越亮,直到蓋過了他們背後的星光。最後太陽升起來了。這一過程開始時,狄格雷勳爵和波莉女士互相看了一眼,並點了點頭;這兩個人在各自的世界也曾目睹過垂死的太陽,所以他們立馬就知道這個太陽也即將燃燒殆盡。太陽是正常時的三倍,然後是二十倍,呈現出暗紅色的光芒。當它的光芒灑在時間巨人身上時,巨人身上也紅通通的。在陽光的照耀下,無邊無際的水看上去如血水一般。

然後,月亮也升了起來,處於它不該在的位置,離太陽咫尺之近,而且也是通紅一片。於它所至之處,太陽開始向它噴發出巨大的火焰,如晶須抑或是深紅色的火蛇一般,就像一隻試圖用觸手將月亮拉向自己位置的章魚。也許太陽確實吸住了月亮,無論如何,月亮起初緩慢接近,但隨後越來越快,直到最後長長的火焰包裹住了整個月亮。兩者並成了一個像燒著的煤球似的巨大球體。大塊的火焰掉落在海平麵上,一大片水蒸氣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