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莞爾京華夢(1 / 2)

文/杜欣

恰巧生日這天收到了大慶兄的邀請,寫個小隨筆。我一聽,心裏著實樂開了花,雖然嘴巴上虛偽地推脫了幾句,但還是在放下電話後,高興地跳到床上蹦躂了好一會兒。一直欽佩老哥的為人,甚至有些崇拜。這次能收到他的誠意邀約,的確榮幸之至。這也算是今年生日我收到的最大、最重的一份禮物了吧。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並不是一個血統純正的北京小孩兒。七八十年代的時候,孩子的戶口要隨母親,於是證明我身份的那張磁卡上也就寫上了“河北唐山”。由於這個原因,在北京,我的小學和中學都隻能算是個借讀生,各類升學考試必須回到原戶籍地。所以,我的童年生活被那種北京到唐山的綠皮火車分割成了很多個時間和空間上的碎片。

雖然在早在八九十年代,我就已經“前衛”地過上了“雙城生活”,但打小兒跟著爺爺在四合院裏長大,粘知了、掏家雀,喝豆汁兒、吃爆肚,當然,還有最愛的北冰洋汽水和小豆冰棍兒,就算是再過去幾十年、再到過多少地方,我也很難抹掉身上那些京腔、京味兒和皇城根下的烙印。

我算是大慶兄的“鐵絲”(鐵杆粉絲),他在博客上連載的“童夢京華”我一篇也沒落過,一是寫得好,二是勾起了我很多的回憶。尤其是現在我客居兩廣多年,有時候夜深人靜了,那些文字,總是會帶我回到從前天藍水清、沒有高樓大廈、隻有鴿哨和胡同裏唱著“磨剪子咧,鏹菜刀”的北京城。想想那時調皮搗蛋的樣子,動情之處,總是會心一笑。

一說小時候,有好多可以說的,可一下子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記事兒的時候,已經到了80年代改革開放初期。我很幸運,沒趕上“文化大革命”和相對比較封閉、動蕩的年代。那時家裏住的雖不是多高級的地兒,倒也是獨門獨戶的四合院。爺爺住正房,我和一個順義老家來的小保姆住東屋,西廂房留給偶爾回京探親的父母。西廂房和正屋之間搭了個臨時建築,是廚房。靠近院門是廁所。院子中間是個手動的壓力水泵,要接水就隻能費勁巴力地壓水泵杆兒才出水。院子裏沒種什麼花花草草,倒是種了很多葡萄和香椿樹。我還清楚記得那個葡萄的品種叫“巨豐”。每到夏天,葡萄架上茂密的葉子形成了天然的棚頂,一嘟嚕一嘟嚕還沒有熟的葡萄煞是可愛。香椿樹發芽的時候,還可以把芽兒掐下來做香椿炒雞蛋。對於兒時夏天的記憶,一個是爺爺經常在葡萄架下和住在胡同口的李二爺喝茶下棋;另一個就是一張矮腳方桌上擺著炸醬麵和若幹碟黃瓜絲、蘿卜絲、西紅柿雞蛋打鹵等等,一家人在一起吃著麵條,倍兒香;最後一個畫麵是我經常登高兒,抱著膝蓋坐在屋頂的瓦片上,下麵蛐蛐叫著,許許多多的星星閃著,大大的月亮天上掛著,一個孩子的童真與浪漫或許就寄托在那夏日的夜空裏。

爺爺總說下巴上長顆痣的人有口福,的確,我是個貪吃的孩子,經常纏著大人吃這吃那。尤其是冬天,我最愛喝豆汁兒就糖火燒。爺爺並不隻有我一個隔代人,但卻對我偏愛至極。那個時候冬天比現在冷得多,老爺子不管天兒多冷,準一大早天蒙蒙亮就起來趕著買早點攤兒熬的第一鍋豆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