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六室隻剩下我一人,荒人文字全數破譯出,壁畫的意思也明了:荒人的祖先由神派遣到地上守護一件東西,神賜予荒人強健的體製。荒人一直看守那件東西,直到冬天漸漸變長直到永冬降臨,荒人走向絕境,出現弑殺同族啖其血肉之人,神罰降臨。荒人失去家園變成遊牧民族。
罪與罰一直在輪回。
一直,輪回。
啪,有什麼在黑暗中震響。
我皺著眉頭撐開眼睛,段文博笑著看我。他的笑很誇張,五官幾乎都要扯開成一線,很開心的樣子。“鷹,最特別的鷹,明明是驪人,為什麼要去北方?”
不是段文博!
“魔人。”我費力揚起頭,他剛剛給我一巴掌,現在整個人沒有清醒反而在暈。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吧!”魔人扯扯他的臉皮,“我們是雙生的兄弟。而禧堂唯一擴建出神域的地方,守著的就是我的兄弟。天神在幫我。”
“你入了魔。”我挑釁道。
“鷹很聰明,幾乎都猜對了,”魔人沒理我,自己在石室裏轉圈,“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和阿水合作,知道北方的秘密,代價是找鷹的麻煩。我和暗黨合作,你的同胞供給我極樂湯,代價是當他們的將能力者存在大白天下的引線。可我借了魔族的力量,我入魔的代價可不是幫魔族毀滅這個世界,我怎麼會……我做的事更加精細。鷹不猜一猜?”
我沒說話,牆角的血人不在,隻剩下一灘汙血。
“鷹在找阿水?”魔人順著我的視線找到牆角,“沒關係,老規矩交換問題。鷹剛剛見到什麼了?嗯?”
“伊東,你們荒人傳說中的聖域。”
“不不,這個不重要,”魔人聲音壓得極低,惡魔的誘導一般,“我的意思是,你在北方殺了多少賢師?”
“那個啊……我怎麼知道。”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你們剩下多少高階薩滿?”
“嘻嘻嘻,沒有了哦,鷹。”魔人低低笑出聲,“十二賢師一個也不剩了。”
“是嗎?”我道,“可我一點也不想知道萬洪的下落,告訴我你入魔的代價怎麼樣?”
“不。”魔人拿出一瓶妖冶猩紅的極樂湯,明晃晃的針尖閃著寒芒,“鷹,吃藥了。這個我花了不少力氣呢,五十份高純極樂湯提純出一份,嗯,我們叫它地獄湯怎麼樣?”
不怎麼樣……
“什麼!這裏是荒人的聖域!”新來的總負責人是個矮墩,被荒人挖走的一隻眼睛還沒結痂就從前線調來,肩章軍功章扔在在抽屜裏蒙塵,整日躲在自己的穹洞裏酗酒,不知道什麼時候想上一任一樣在落雪的清晨衝出坑道被守衛部隊一槍爆頭。
他不信,我隻好推掉他一桌子的酒瓶,把報告放到他鼻子下,“您看吧,中將。就算是有這種伊東斯拉為有-給您量身打造一把配槍的榮譽,也擔不起忽視這份報告的罪。”
中將眯著眼睛打量我,“軍部還是四處?”
我道,“四處。”
矮墩放鬆下來,攤開身體頹在椅子上,“報告吧,呃,你的軍銜?”他瞟了一眼我髒兮兮的白大褂,我學著在這裏見到的第一個人,在軍裝外麵套了白大褂,他什麼也看不到,表情有些落寞,“該死,軍銜有什麼用。報告吧,報告吧,士兵,我們都是國家的士兵。”
“職第六分析室室長……”
中將一擺手,“別整虛的,說重點。”
我直接切入正題,“將軍,您知道能力者嗎?”“嘁,你們四處不就是。”矮墩抹了把宿醉未醒的臉,其實這個喝了一整夜的人精神不怎麼清醒,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
我繼續說,“荒人的傳說裏,他們的祖先被天神派下人間守護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所以荒人都是神民。”
將軍不信,嗤笑,扯到眼上的傷笑容又凝住,沒好氣地道,“繼續。”
我克製著說,“傳說他們祖先守護的東西就在他們的聖域裏,也就是我們腳底下的雪城。至於是什麼,我破譯的結果是‘魔洞’。他們的祖先看守了很長時間,甚至經曆了氣候的變化,最後因為食物的原因,人互食。守不下去的荒人先祖舍棄的我們腳下的雪城,約在一千兩百年前成為遊牧民族。”
“魔洞?”將軍皺眉,“是什麼寶貝?”
“也算是寶貝吧,傳說天神許諾守著它的英勇戰士可以‘不死’。”
“哈?你們挖出來的那些東西?”這次,將軍沒笑,“魔洞到底是什麼。”
“一個通道。”我說,“惡魔到人間的通道,或者說,魔洞裏封印著魔。”
將軍辦公室的們在我鼻尖前摔上。靠在坑道壁上的於知樂笑得沒個正形,我等了他一會,最後他直起腰說,那家夥要是活著出去的話會進軍事法庭。說完,上來搭我的肩,中午飯去哪裏吃?食堂發牛肉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