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
她的眼淚卻越掉越多。
“我不怪你……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她使勁地點點頭，“嗯，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讓她對眼前柔弱的溪孟安產生了強烈的保護欲。
溪孟安望著她微笑，眸光似海、似湖，似天上變幻萬千的祥雲，好似一切的感情都深藏其中。
“謝謝……”他低語，然後慢慢地閉上眼，在影兒的哭聲和絕舞的內疚中，昏睡在尹昭懷裏。
絕舞孤身一人走出追憶園，眼前浮現走前影兒對她不理不睬的樣子，有些黯然地垂下腦袋，看著自己的腳一步步地印在路上。
她背叛了溪孟安的友誼，也害得影兒難過傷心，她真不是個好人。
天色漸漸暗下去，她嬌小的身軀後拉著的長長的影子也隨著天色逐漸消失。
她裝著滿滿的心事，卻無處訴說。她想要回去說給師父聽，卻怕師父誤會自己過於關心溪孟安。
走著走著，一抬頭，她看到“凝香苑”三個大字。姐姐說過，離都也是有凝香苑的。前幾日姐姐才來看過她，說過近幾日還會留在離都，應是在這裏的。
腦袋還來不及思考，在撲鼻而來的濃重胭脂味中，她邁進了凝香苑的大門。
絕姒坐在窗前的軟榻上，嫻靜地翻著手中的書，偶爾輕啜幾口一旁矮桌上的清茶。
推門的吱呀聲讓絕姒抬眸看去，待看清來人，平靜的美眸綻放出詫異的光彩。呆愣了一瞬，她有些慌亂地放下書，從榻上站起來。
“舞兒，你來了！”絕姒沒有想到舞兒會主動找她。上次她主動找舞兒，兩人和好，關係卻不如從前，舞兒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
絕姒過於激動，沒有看出絕舞情緒的異樣，笑彎了紅唇，俯身勾上繡花鞋，疾步走過去，將舞兒拉到軟榻上坐下。
素手覆上她光潤的臉頰，絕姒的目光在她臉上遊弋了一圈，發覺嬌嫩的臉上隻有勉強扯出的笑容，不知出了什麼事。絕姒遲緩地開口，“舞兒，出什麼事了嗎？”
絕舞看得出絕姒的關心，她鼻頭發酸，俯下身，像從前一樣枕在絕姒的腿上，悶悶地道：“不要問，讓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望著腿上的那顆小頭顱，絕姒的眼眶開始泛紅，她已經記不清兩人有多久沒有這麼親密過了。
絕舞小時候喜歡枕在她的腿上說心事。
纖纖素手覆上她的額頭，想要撫平她一直緊蹙的黛眉，那眉卻愈蹙愈緊。絕姒張了張口，想要詢問，卻又怕舞兒對她仍存有芥蒂不信任她，將疑問一再咽回心裏。
絕舞分不清自己麵對絕姒時是一種什麼心情，她已經原諒絕姒，但麵對絕姒時又無法如從前那般將所有的心事都講給絕姒聽。
也許，是她不相信絕姒，怕絕姒會將她的事告訴獨孤翊。
她一個人想著，懷著複雜及混亂的心情，在絕姒溫柔的輕拍中，漸漸入夢。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來時躺在窗下的軟榻上，身上蓋著薄毯，想來是絕姒取給她的。
她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伸伸懶腰。
出來整整一天，師父應該擔心了。她猛然推開身邊的窗子，看看天色。天啊，她真的出來太久了，月亮都到樹梢了。還沒來得及穿繡花鞋，一個高大的影子就步入屋內，站在絕舞麵前，給她身上籠了一層陰影。
心撲通一跳。絕舞抬眸，看到望著她的獨孤翊，屁股不自覺地往後移了移。
雖然那雙湛藍的眸子在看著她時已經沒有讓她心驚的占有欲，但他曾經瘋狂的舉動依舊殘留在她的心裏，無法抹去。
“你不要過來！”她蹙眉，大聲對獨孤翊吼出聲，聲音中有著不易覺察的顫抖。
難道又是姐姐告訴獨孤翊她在這兒的？！她就知道不該那麼輕易相信姐姐的！
“我不過去。”
初見她時那洋溢著光彩的藍眸在她的怒吼中漸漸黯下去。獨孤翊黯然地退後幾步，“對不起，我不想嚇著你。”
他低柔內疚的聲音並沒有讓她對他的態度有任何的改變。雖然絕姒已經告訴她，獨孤翊悔過自新，可她不相信。那麼瘋狂的一個人，而且幾乎在一夜間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與周圍人的敬仰，卻沒有反擊，她才不信獨孤翊會甘心放棄。
“不想嚇到我，就離我遠點！”她厭惡地瞪著獨孤翊。一天裏發生了太多事，她沒有多餘的精力與他鬥嘴。
“原諒我，可以嗎？”獨孤翊低沉的聲音帶著懺悔在屋內響起。
她急忙穿好鞋子，起身朝外走去，在他說完後利落地吐出幾個字，“絕對不可能！”
她的語氣堅決，似乎早就猜出他會這麼說。
“為什麼？難道錯過一次就真的不能被原諒？”獨孤翊朝她走近幾步。她朝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