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情緒一瞬間翻湧而上,絕舞失落地一屁股在頂棚上坐下,輕微的撞擊聲立馬引起了艙內二人的注意,也讓她後悔得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聖憶風與高軒葉對望一眼,聖憶風鳳眸輕抬,準確找出聲音來源,手中的酒杯帶著風聲從指尖陡然射出,直直射穿頂棚。
絕舞反應敏捷地在頂棚上一個翻身,避開射出的酒杯。
轉瞬,聖憶風斜身從窗內飄出,足尖輕點窗沿,騰空而起,落於頂棚,遍布周身的戾氣在鳳眸中映出緋色身影時化為烏有。
他立於風中,靜靜地望著她。風吹起他絳紫的衣袍,有著如仙如夢的優雅、如詩如畫的飄逸,唯有唇角的那絲笑容變幻莫測。
“我想師父了,所以過來了。”她說著謊,麵不改色心不跳。
“早晨才見過,這會兒就想了?”他凝著她轉來轉去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步步走過去,寬大的袖袍帶起一陣風,將她帶到懷裏,一旋身,落於甲板上。
他垂眸,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手臂一緊,擁著她走進船艙,“有話進去說。”
“我說怎麼少主出去後我就再沒聽到動靜,原來是絕舞姑娘來了。”高軒葉飲下一口酒,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在心裏大概地預測了一下,覺得最好還是趁早離席,“少主慢聊,屬下先行一步。”
絕舞走過去,在高軒葉剛才的位置上坐下。
聖憶風重新拿過一隻酒杯,提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靜靜地喝著,等待她開口。
“溪孟安是前日教教主的兒子?”萬一真的是,那師父與溪孟安隻能是敵對的關係了。
他呷下一口酒,“還不確定。”
“師父還沒有確定溪孟安是不是仇人,就把他的綢莊都查封了?!”她很是不解。為何她心目中理智的師父會做出這麼倉促的決定?
剛碰觸到酒杯的薄唇移開,鳳眸不悅地眯起,直直望住她,“你又去找他了?他告訴你的?”
她噘起紅唇,委屈地扭著手指,“沒有。我本來也不想與他有什麼交集的。”
她的回答無疑取悅了他,他倚在窗邊,伸出手朝她勾了勾,柔聲道:“丫頭,過來。”
她乖乖朝他走去,熟練地窩在他懷裏,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他伸手從她胳膊下環過,修長的指捏住她圓潤的下頜,輕輕吻上。
他恣意地吻了她許久,才稍稍退開,伸出舌舔弄著她柔軟的唇瓣。她的小手捧住他的臉,張口含住他的唇瓣,輕輕地吮吻。
唇上突來的刺痛讓他一顫,“丫頭,你真是越學越壞了。”
她捧著他的臉,笑眯眯地回他道:“這樣師父才能記住這種感覺嘛!”
他挑眉,看到她粉嫩的唇在他麵前因笑嘟起,忍不住啟唇咬了一口。
她窩在他懷裏,兩人靜靜地享受此刻的安寧與美麗的湖景,誰也不願開口打破這片刻的寧靜。
直到豔紅的霞光染紅了碧綠的湖麵,窩在懷裏的人才遲疑地開口,“師父,如果溪孟安真是前日教教主的兒子,你真的……打算、打算……”
後麵那兩個字她始終不敢說出口,怕說出的話會變為現實。
“殺了他?”他接著說完她說不出口的話,執起她的手,輕咬她的指尖。
“師父會嗎?”
“會。”他的齒用力咬住她的指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決。
他感到懷裏的人一顫,懲罰性地收緊手臂,“你擔心他?”
“我更擔心師父。”
她不想讓師父變成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師父比誰都適合白色,他將白色穿得一塵不染,穿得暖如陽光、輕如白雲。師父是給她溫暖的人,她不希望她的太陽有一天被烏雲籠罩。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倏地轉過來臉麵對他,“不對!有殺戮就有犧牲、就有死亡。如果師父真的要與他鬥,最後一定會有人受傷!”
他眸光一跳,“與其說你是擔心我,不如說你是擔心他。”
她頓了頓,落寞地道:“我不是擔心他,也不是不讓師父報仇。仇當然要報,但可不可以不要牽扯無辜的人?”
“他不是無辜的人。”他臉色微變,看著她,“給我一個可以不殺他的理由。”
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發覺真的沒什麼可以說服他的理由,想了半晌才道:“他是我的朋友。”
“你就沒想過他是在利用你?”
“怎麼會?”
“你不是說過第一次去溪孟安的房間,跟你過手的人不但會武功,還可以站起嗎?你怎麼就沒想過溪孟安也許並不是殘廢?”
她搖搖頭,“那師父怎麼就不想也許我那天跑錯房間了呢?反正我總是糊裏糊塗的,跑錯房間也是正常的事。何況,他總是會咳嗽,還會咳到吐血,常常要服藥,這總不是假的吧?”
“你就認定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