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點,杜玉菲也是知情的。既然聖憶風這樣講,她已明白,他是打心底裏原諒絕舞了。
至於她,永遠沒有希望。
“在你眼裏,當真是紅顏如白骨,傾城如糞土。這麼多年,你眼裏、心裏竟隻容得下她一個人。”杜玉菲撐著桌沿站起身,嗬嗬地笑了起來,走到床前,從枕下拿出一封信箋模樣的東西,“這就是那張地圖,當初給獨孤翊時,我描了這一張,僅此而已,再沒有其他。”
她將地圖在聖憶風麵前展開,讓他仔仔細細看過一遍之後,放在燭火上,看著它燃燒成灰燼。
“這張圖三年來就在我枕下,隻要你想,隨時可以拿走。可你避我如蛇蠍,甚至連我的床都不願意碰。”
聖憶風低垂著眸子,緩緩站起身,“你休息吧。”
眼看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屋內,她失神地跌坐在地上,“你不殺我嗎?”
“這些年,你幫我對付日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並非是是非不分的人,當然,你傷了她,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他的聲音低沉而穩,“顏琦。”
“在。”
“給她服下。”
顏琦走到杜玉菲身邊,點了她的穴道,喂她吃下一顆藥丸。
杜玉菲看著聖憶風,“直接一掌劈死我便好,何必多此一舉用毒藥?”
聖憶風早已遠去。
顏琦扶著杜玉菲在床邊坐下,“這並非毒藥。”
杜玉菲隻覺身子越來越疲倦,她驚訝地望向顏琦,“那是?”
顏琦不忍看她,扶著她躺好後為她蓋上被子,“睡吧,等醒了我送你出去。”
顏琦轉身的瞬間,她驀地抓住他,“你給我吃的究竟是什麼?”
“你醒後,便知道了。”
聖憶風走後,絕舞又窩在床上抱著被褥睡了一覺,待醒過來已快到戌時。
聽寧兒說杜玉菲傍晚叫聖憶風過去,且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這下她心裏不舒服極了,便叫著寧兒一起到廚房,也想要準備兩道小菜。
“舞姐姐,你這身子就不要亂動了,在旁邊坐著,我來就好。”
“不行、不行,我至少要打下手,我可不想被杜玉菲給比下去。”
“可是,都這麼晚了……”
絕舞幫寧兒準備著調料,“沒事,師父說晚上會過來,就一定會過來的。師父說話一向算數。對了,一會兒別忘了拿一壇酒來。”
絕舞到迦隱後,寧兒就沒見她這樣開心過,不禁也被感染了,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忘的。”
絕舞趴在桌上,等到快過了戌時也不見聖憶風人影,情緒低落了好一會兒,這才裹好裘袍,端著餐盤朝書房走去。
書房外,顏琦直直地站在那裏,看到絕舞,急忙迎上前。
“絕舞姑娘。”
“師父在裏麵?”她吐吐舌頭,“那幫我敲下門吧,我端著盤子不方便。”
“姑娘快進去吧,外麵太冷,不必敲門了。”說罷,顏琦便替絕舞推開了房門。
聖憶風聽到動靜抬眸望去,見她披著裘袍、端著餐盤,一路走來,臉蛋兒和小手都凍得通紅,不禁麵色一沉,“胡鬧!”
她本含著笑意的眸子頓時黯了顏色,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說你晚上要過來看我的,可是這會兒都不來……”
話還未說完,他已走至她身前,接過餐盤放在桌上,攔腰將她抱起,擱置到書房內的軟榻上。
“師父……”她望著他燭光下清雅俊美的麵孔,許是太久沒有見過他這樣溫柔的一麵,鼻頭一酸,紅了眼眶,驀地抱住他的胳膊,“師父很久沒對舞兒這麼溫柔了。”
她見他並不拒絕,又得寸進尺地鑽進他的懷裏,手臂圈起他的頸,窩在他暖暖的胸口嚶嚶啜泣,“舞兒這三年來好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想得心都疼。”
眼淚逐漸浸濕他胸前的衣料,濕熱的感覺傳至胸口,他這才低下頭,看著胸前的她,僵硬地舉起手臂,撫上她不住顫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