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玉骨玲瓏》和《鳳凰舞》結合起來將會練成絕世神功。自古以來,迦隱的《玉骨玲瓏》隻傳男,而焰門的《鳳凰舞》隻傳女,如果傳言屬實,兩個門派若結為姻親,豈不是一統江湖?然而百年以來,兩大門派互不招惹,既不仇視也不親近,更別提結親。
所以很多人都在懷疑,是否有江湖中傳言的絕世神功。
嚴曦也不是沒有質疑過,但他堅持了這麼多年,不想在還沒有結果之前就放棄。他恨隻恨當年因一時之氣,不清不楚地一把大火燒了焰門,竟然忘記《鳳凰舞》就在焰門之中。正當絕望之際,偶然間注意到聖音身邊的女孩,調查後發現那女孩出現在聖音身邊的時間恰好是十年前。
焰門剛毀滅,絕舞就出現在聖音身邊,世界上真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他不信!
本來自信滿滿的他,卻意外得知聖音將與吟依成親!身處江湖之中,沒有人會看著一統江湖的機會在自己眼前溜走而無動於衷,更何況,《鳳凰舞》以及將有可能練成的絕世神功對於聖音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事。
除非,絕舞並非焰門傳人,她本人沒有《鳳凰舞》這本秘籍。或者說,當年焰門的遺孤當真已經死了?!
他浪費了這麼多年,真要舍棄絕世神功而隻取《玉骨玲瓏》嗎?!
相反地,倘若婚事隻是聖音的障眼法,他就要謹慎行事了。
嚴曦眼神一凜,手拍三掌,瞬間,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出現在他麵前。
“教主。”女子動作迅速,腳步輕盈地從石門外移至嚴曦麵前,幾不沾塵,足見其輕功之深不可測。
嚴曦唇角勾起一絲笑,“寒霜,別人辦事我不放心,我要你先去尋找機會確認絕舞是否知道聖音的真實身份,再設法進入明月山莊確認聖音此次成親的真實性。”
女子神色未變,也未問原因,“是!”
嚴曦捋著胡子,眯起眼,聖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清晨,天色剛蒙蒙亮,被撥來服侍絕舞的兩個丫鬟捧著早餐從院內小徑上經過,快要到園門前,兩人互看一眼。
“青衣,你說,那姑娘萬一還是不吃呢?”
被喚作青衣的姑娘抿了抿唇,“不吃就放在屋裏吧,她餓了總會吃的。”
“可是,這都快三天了,況且她餘毒剛清,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青衣瞅著緊閉的屋門,臉色擔憂,“不知是在鬧什麼別扭。不過聽其他姐妹說,那日她知道三公子要成親後就這般了。”
“好奇怪,自己的師父要成親很正常,她怎麼這樣無理取鬧?”
青衣瞪了眼說話的丫鬟,“別亂說話!別看三公子這三天沒來看過,聽說寶貝著她呢。不知是誰,說昨個兒夜裏,還在這門前見過三公子呢,隻是沒進屋罷了。”
丫鬟撇撇嘴巴,“三公子那樣的人就該配咱家小姐,不知這姑娘有什麼不滿意,真是刁蠻。”
兩人念叨著走到門口,敲了敲門不見動靜,便推門而入。
“絕舞姑娘,我們端了些粥給你,吃些吧。”
又喚了兩聲,見坐在窗邊的人不答應,兩人對看一眼,將餐盤放下便離開了。
絕舞沒有點燈,麻麻亮的天從外麵隻見紅綃紗糊的窗戶上映著一個纖細的人影。
她為了避開吟依和聖音在一起的畫麵,已經三天沒有邁出這屋子半步。
若是以往鬧了脾氣,無論她跑去哪裏,不出半日,師父總會有他的法子找到她。可是這次,她就在原地,等了三天也不見師父蹤影。無影大哥每天都會來陪她說說話,卻不見捎來任何師父的消息。
也許,這次是真的不一樣了。
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充斥著她的每根神經,回顧過去這些年,她除了以紅刹的名義劫富濟貧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情。而且這些小打小鬧的善舉,還總是惹出一串的爛攤子留給師父處理。
而吟依,不懂任何武藝卻獨自一人扛著明月綢莊的生意,經營得井井有條。不僅溫婉嫻靜,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樣對比下來,她竟如此不像個女人,所有女兒家應該會的她都不會,除了舞刀弄劍,善使暗器,她一無所長。
她不想承吟依的任何恩情,卻因無知大意將自己陷於泥潭之中,進退不能。
連她都開始厭惡自己,憑什麼覺得師父會喜歡她呢?
或許,隻有吟依那樣的女人,才配站在師父的身邊。
初聽到他將成親的消息,隻覺震驚與不可思議,待他雲淡風輕地證實那不僅僅是流言時,如火般的憤怒席卷全身,卻最終在意識到他隻將她當作徒弟後,瞬間轉為流水般的蕭瑟清冷。
她捧著一隻暖手小爐,不知在想些什麼,無意識地朝門外走去。
天色還未大亮,曲折回廊上掛著的紅燈在風中搖曳,每一段回廊兩側都點著臂粗的大紅蠟燭,遠遠望去,紅燈與紅燭交相輝映,將雪白的園子點綴得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