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似當時否(1)(1 / 3)

絕舞被獨孤翊扛著走進明月山莊的時候,丫鬟們驚呼著急忙進去傳話,還未走到大廳,聖音已聞訊趕了過來。

他身著一襲雪白的裘袍立於拱橋之上,平日裏溫潤的黑眸此刻深邃如墨,凝視著橋下兩人時,流瀉出冷魅的幽光。

獨孤翊忽覺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氣穿透而來,那殺氣既非強烈也非尖銳,卻冰冷、純粹。他驀地止住腳步抬頭望去,隻一眼,仿佛整個身體都被束縛住般。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院內的鳥蟲聲、丫鬟們的呼聲,都靜了下來。縱然他無法明確地知道這究竟是種什麼感覺,也莫名地汗毛直豎。

橋另一端的聖音讓獨孤翊有種恍惚的感覺,很難想象世間竟有這樣清逸空靈的人物,更難想象那樣的殺氣出自眼前之人。

聖音雙手交叉在雪白裘套之內,悠悠地從橋那端走來,柔軟的墨發在寒風中揚起,他單手輕揚,獨孤翊隻覺手背像是被利器所擊,一個不小心,肩上的人掉了下來。

幾乎在瞬間,一陣風掠過,獨孤翊再回神時,昏睡的絕舞已躺進聖音懷裏。

晌午的陽光淡淡地灑在聖音完美的側臉上,他伸出手拂過絕舞滑落臉頰邊的發絲,眼神似清水流轉,未看立於原地的獨孤翊便轉身離去,“先帶這位公子去大廳,我隨後就到。”

管家還呆立在原地,直到獨孤翊伸手在麵前晃了晃,這才急忙上前為獨孤翊引路。

絕舞迷迷糊糊地醒來,聽到丫鬟們說方才來的客人在大廳,匆忙就跑下了床。

什麼蜀地的城主,她看那人簡直就是無賴!

明月山莊隻有一株的刺蝟草定是非常珍貴,怎麼能因她的一時疏忽就給了這樣的渾蛋!

她跑到大廳,卻又咬著唇怯怯地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她才惹師父生氣,又跑出去闖了禍,還連累到吟依,不知是否又要被師父凶。

吟依抬眸見絕舞穿著單衣站在外麵,急忙叫丫鬟拿來薄毯為她披上,“你中了毒怎麼亂跑?快進來,別著涼了。”

吟依的關心讓絕舞更加歉意,她呢喃著說了句對不起,卻不敢去看聖音。她無力地抬起步子剛邁出腳,腳跟還沒站穩就覺一股氣流由腳底躥上,險些跌倒,幸好吟依及時將她扶住。

此時一個丫鬟端著托盤進來,清秀的臉上那淡淡的不情願沒有逃過絕舞的眼睛。

她有些幹澀地開口,“這是什麼?”

吟依笑而不語,掀開紅布將那托盤中的東西奉上,“依照約定,獨孤公子是否應該拿出解藥了?”

就在獨孤翊準備接手的時候,絕舞忽而掠過去擋在獨孤翊麵前,“不許拿!”她自己闖的禍自己來解決,她不想欠吟依的恩情。

吟依隻當絕舞太過自責,急忙道:“舞兒,這刺蝟草在府上也沒有其他用途。況且,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必這樣見外。”

絕舞此時的位置恰好背對著吟依,因此吟依看不見她眼底充斥的淚水,她抬頭倔強地望著獨孤翊,“命是我的,我說不換就不換!”

“還沒鬧夠?”

淡然清漠的聲音鑽進耳朵,她隻覺諷刺,前幾天才說過不會給師父添麻煩,今天不但將麻煩帶進了屋,還牽扯到師父的未婚妻。

她強迫自己忽略他的聲音,下一瞬,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定在原處動彈不得。

獨孤翊見機取過刺蝟草,將藥引與剩下半株留給吟依,“感謝吟依姑娘相贈,今日之恩,獨孤翊來日定當回報!”

絕舞眼看獨孤翊拿著該死的刺蝟草離去,一股怒火上湧,又暈了過去。

夜黑風高,荒山野嶺間陰風陣陣,在清冷的月光下可以明顯看到,貧瘠的土地上散布著數不清的墓碑,一黑衣男子行色匆匆,閃電般在碑林中穿行,最後在一座不起眼的墓碑前停下。

謹慎地環顧四周,黑衣人再三確定無人跟蹤之後,俯身在墓碑左前方五寸左右的地方輕輕跺了跺腳,隨後墓碑前的一塊地麵緩緩打開。黑衣人又回頭環顧一圈之後,走了進去。

一個透著陣陣寒意的大廳中,“啟稟教主,屬下剛剛確定,聖音確實是迦隱的少主。”

前方不遠處,黑暗中有人開口,“可有查到聖音那個徒弟的真實身份?”

“稟教主,據屬下探聽到的消息,聖音即將與明月綢莊的吟依成親,若絕舞真是焰門遺孤,聖音應該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哦?”暗處之人語氣中帶著懷疑,低喃道,“難道,我猜錯了?”

如果這樣解釋也說得過去,畢竟焰門秘籍從不外傳。而且,在他向外界散布紅刹便是聖音徒弟之前,江湖上無人知曉絕舞是聖音的徒弟。若絕舞真是有秘籍之人,聖音何不趁此機會娶了絕舞將秘籍占為己有?

“下去吧。”

“是。”

黑衣人退下後,黑暗中被稱為教主的男人慢慢走出陰暗角落,此人正是日教教主嚴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