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彈指韶光過(1)(2 / 3)

江湖人關心的事情無非兩樣:一是門派之爭,二是武林秘籍。

十年前的江湖,迦隱、梨樓、焰門,三大門派各占據一方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勢。傳說,這三派是龍月國當時的國主為了平衡各派勢力安插在江湖中的“三足”,互不幹擾也不來往。可自從十年前焰門突然毀於一場大火之後,這樣的局麵就徹底瓦解了。焰門消失後,不知迦隱使了什麼手段,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梨樓也逐漸淡出江湖,傳說,迦隱也完全脫離了朝廷的掌控。

江湖人隻知迦隱是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其下設有梅、蘭、竹、菊四大閣,四位閣主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卻從未有人接觸過傳說中的迦隱掌門人,也就是如今的迦隱少主聖憶風。江湖傳言,聖憶風行事詭譎,性情陰晴不定,單是臉上那張銀色麵具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隻是還不曾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麵目。

既然梨樓和焰門早已不複存在,那麼引起眾人注意的自然是武林秘籍。

曾經江湖上有兩本盛傳的武林秘籍,一本是迦隱的《玉骨玲瓏》,另一本是焰門的《鳳凰舞》。隻是,《鳳凰舞》已隨十年前焰門大火灰飛煙滅,而《玉骨玲瓏》則是三十年前就傳說早已經丟失的秘籍。

最近,不知從哪裏來的風聲,兩本秘籍重現江湖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曆來發生的事情,即便有流言也絕不是空穴來風,況且這樣的消息對於眾多想成為武林第一的江湖人來說是莫大的好事。無論真實與否,恐怕所有人都想追其下落一探究竟,防止秘籍落入他人手中。

絕舞撐著腦袋趴在桌上,實在不明白這與他們在此會合有什麼關係。雖然她的師父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三公子,可這不代表任何事情都需要她師父去處理啊。而且,師父也從來就不關心什麼秘籍和武林第一。

“為什麼不能在離都見麵?”

塵無影掃了眼若有所思的聖音,對絕舞道:“我若不來此處,就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你們了。”

絕舞瞠圓了眸子,“你是說,會有人阻攔我們離開蜀地?”

塵無影沉默一瞬,正待說些什麼,聖音溫緩的聲音適時飄了過來,“不要聽他瞎說,他隻是不想悶在離都,故意找個借口而已。”

絕舞撇撇嘴,略有鄙視地瞅著塵無影,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塵無影吃了個啞巴虧,心道自己雖然的確如外界說的那樣有點不務正業,但好歹也是武林第一莊塵家莊的莊主,哪有這丫頭想的那樣沒有責任感和遊手好閑?

礙於聖音雙眸裏的警告,塵無影隻得閉嘴輕哼了聲。

其實絕舞好奇的不是什麼秘籍,這些都與她無關,她好奇的是,本該在雲遊山水的他們,為何會因一紙飛鴿傳書就千裏迢迢前往離都並即將留在蜀地。

她有滿肚子的疑問,可一路上隻要提及這個問題就會被師父搪塞過去,想到這裏,她頗有些怨念地瞅了瞅聖音。

聖音垂眸不知在想著什麼,如玉的指尖輕撫著骨瓷杯沿,煞是好看。

絕舞瞧他纖長如扇的睫毛下淺淺的陰影,想起這些時日在路上奔波,因為自己的多管閑事給師父添了不少麻煩,不禁有些心疼。而她又因認床的原因在車上睡得極不安穩,好多次夜裏都能感覺到有人在為她掖被子,想來,師父並沒有休息好。

許是感受到絕舞的視線,聖音抬眸,眼底的溫柔一閃而過,“丫頭一路也累了,先去休息。”

他的聲音清淡,卻低低柔柔,像是輕羽掃過她的心尖兒,她忍不住地輕顫。

她急忙收回視線,撫過臉頰邊的發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喝了口水站起來,“嗯,師父晚安,無影大哥晚安!”話還沒說完,人已消失在屋內。

“這丫頭怎麼了?突然就變臉了啊。”無影莫名其妙地瞅了瞅聖音,忽然輕歎道:“唉,老了老了,越來越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都想些什麼。算起來,她跟著你也有十年了吧?”

聖音薄唇拂過一抹淡笑,“嗯,時間過得很快。”初見她時,她還是個六歲的小丫頭,他那時也不過十七歲。

他們相遇的那夜,正是焰門的毀滅日。

那夜很靜很靜,死寂縈繞著整片大陸,焰門方圓一裏之外都能聽得到木頭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滿城盡是讓人難以忍受的窒息和血腥。

他找到她時,她正蜷縮著身子躲在焰門後山的大石縫裏,見到麵前的他,滿臉的驚慌與無措,牙齒狠狠地咬著嘴唇不住顫抖,似要將所有的痛苦都咽到肚子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得不肯流出一滴。從未有過的憐惜就那樣緩慢漾過心頭,他輕輕地將她抱在懷裏,看著她因隱忍而漲得通紅的鼻尖,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了許久,她才伸出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直到入夢都沒有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