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還掛著一些畫作,各種風格的都有,看著倒是不讓人反感。馬拉格納堅持要我欣賞其中的幾幅,說那是他表姐夫安東尼奧·佩斯卡特爾的作品。他說安東尼奧·佩斯卡特爾是一個很有天分的雕刻家,然後又低聲補充說:“這個瘋子是在都靈去世的。”
“這兒有他的一幅自畫像。”巴提斯塔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是他自己坐在鏡子前麵畫出來的!”
我一直在默默關注著羅米爾達,將她和她的母親進行對比,得出的結論是——“她應該是像她父親”。可現在看到了她父親的自畫像,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要是我懷疑瑪麗安娜·佩斯卡特爾曾對他丈夫不忠,這可能有失公允,盡管我知道她這樣一個女人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的。可那幅畫像中的男人確實十分英俊。這樣一個男人如何會愛上佩斯卡特爾這樣一個醜陋的女人呢?確實隻有瘋子才做得出這種事!
我把第一次去佩斯卡特爾家拜訪的印象如實地跟米諾說了,說到羅米爾達的時候特意強調了她的善良,這讓米諾對她的傾慕頓時燃燒成了愛的激情。他很高興我認識到羅米爾達的迷人之處,並且我完全認可他的這個選擇,這也讓他欣喜不已。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我問。和米諾的看法一樣,那個叫佩斯卡特爾的老寡婦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善茬,不過我已經做好準備要為她那善良的女兒放手一搏了。馬拉格納正在醞釀陰謀也是顯而易見。必須要馬上行動把那個姑娘拯救出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可這要怎麼做呢?”米諾問,他凝神屏息地聽著我說的每一個字。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我說,“首先,我們要確定幾件事情,保持清醒的頭腦,仔細研究現在的形勢。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怎樣做最好,但我們拭目以待。隻要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的。我現在對這件事也來了興趣!多麼刺激啊!”
米諾察覺到我的言外之意,這讓他很是擔心。
“那個,你,你是說我得和她結婚?”
“我什麼也沒說呀,但你不敢娶她嗎?”
“不是,我不怕……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咳,你似乎走得太快了一點。放慢一點腳步,動動腦子。假如羅米爾達真跟我們想的一樣——一個品德高尚,行為端莊,純潔無瑕的姑娘。(她的樣貌就無須提了——她是女王——你愛她,對嗎?)假如她那狠心腸的母親和那個渾蛋真的在商量把她當犧牲品,那她現在的處境可就危險了——麵對這樣的局麵,難道你要退縮?那你還算個男人嗎?難道你不想像個英雄一樣救美人出虎口嗎?”
“怎麼——怎麼會!”帕米諾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會那麼懦弱的!但我父親那關怎麼過呢?”
“你認為他會反對?我可不這麼想!他有什麼理由反對呢?難道就因為女方沒有嫁妝?這明顯說不通!你看,羅米爾達是一個藝術家的女兒,盡管這個藝術家不知怎麼搞的死在了都靈,但他在雕塑方麵很有天才。而你的父親很富有,並且他也隻需負擔你一個人,隻要你滿意,他又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退一萬步說,就算你說服不了他,那也沒什麼好怕的。你可以帶著羅米爾達私奔,到時我會幫你把一切安排妥當!哦,帕米諾,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總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退縮了吧?”
帕米諾聞言大笑起來,我繼續對他說,一加一是大於二的,他注定要成為羅米爾達的丈夫,就跟有些人天生就得成為詩人一樣。我還向他描述了跟羅米爾達這樣年輕漂亮的姑娘結婚的種種喜悅,對於勇敢救自己出虎口的人,羅米爾達肯定會是百般溫柔。
“當務之急,”我最後總結道,“你得想辦法吸引她的注意力,跟她說上話,或者給她寫一封信。我想那個可憐的姑娘現在的心情肯定就像困在蛛網裏的飛蟲一樣。要是你能送封信給她,這無異於救命稻草。我會幫你放哨,並先到她家周圍打探一圈,看看我能做些什麼。等時機一到,我就通知你。計劃很完美,對嗎?”
“非常好!”帕米諾說。
為什麼我當時那麼急著讓羅米爾達嫁給帕米諾呢?沒道理啊。咳,其實我之前也說了,我就是喜歡在帕米諾麵前顯擺我的聰明。我想讓他明白,隻要我一出馬,什麼事都能擺平。一句話說穿,就是我做事很欠考慮,完全憑自己的一時衝動。也許這就是姑娘們喜歡我的原因之一,盡管我有點斜眼,甚至可以說長得醜。不過這一次我還真不僅僅是為了顯擺。我之所以會這樣費心機地為帕米諾和羅米爾達打算,其實是為了跟那個老渾蛋馬拉格納實打實地較量一番,我想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偷雞不成蝕把米。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確實很心疼奧利瓦,我希望能為自己心愛的姑娘做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