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2)

再次上床,又再次響起電話鈴聲,一看號碼是“老弟”,“老弟”說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進,就知道你沒睡。我說是。他問你的作息也是“夜晚從早晨九點開始”麼?我說我不是,我正常作息。他說這樣好,不傷身體,什麼事都得悠著來。我說對。又說剛才在電話裏我沒跟你說清楚,是這麼回事……“老弟”打斷說你不用講,楊鎮長給我講了。我一下子想到“老弟”這麼晚來電話也是充當“消防隊員”,但我沒什麼反感,兩天來與“老弟”朝夕相處,彼此已成朋友。“老弟”說這事我不讚成你,吃頓飯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鴻門宴”又怎的?我說主要是薑先生不通,他說人家後來不是說單請你嗎?我說我一向不願與不熟的人一塊吃飯。他說咱們原來也不熟呀,現在不是熟了,朋友都是從生到熟的。我說我和楊永遠不會做朋友。他說絕對了,你還不大了解楊這個人,其實這人還是不錯的,有能力,有政績,他領導的長莊鎮是市省兩級先進單位。我說是嗎?可我聽說這個人很霸道。他說也許吧!報社也有人說我霸道,可話說回來我們現在是“一把手政治”,凡事須拍板,這可以說是果斷,也可以說是霸道。我說我聽說他用不正當手段搞倒了一位副鎮長。他說這事得看怎麼認識了,一個當副手的不買一把手的賬,本身就不對,何況自己還一腚屎不幹淨,能怪誰?我知道“一腚屎不幹淨”是指“嫖妓”一事,以萬的說法現在這方麵就少有幹淨的,那麼抓人家的這種事怎麼說也有些不正當。我笑笑說你這麼不住地表揚楊鎮長,是不是要給他當說客呀?“老弟”說也是也不是。我說怎講?他說楊確實是希望我能和你講講,可除楊之外,還有許多人找我,想讓我幫忙把事情擺平。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那些上“黑名單”的人,這麼迅速就動員起來了。我說他們怎麼會找到你?他說這是個小地方,沒秘密而言,一人知道的事差不多全城都知道,既然他們想找你自然會打聽到誰能掛搭上你。我聽著話不對味兒,立刻警惕起來,說可這事與我無關啊,找我有什麼用處?他說人家認為你和薑先生能說上話,所以才找你嘛。我說真荒唐,平白無故把我架到火上烤,要是這事辦不成,那可要拿我試問了。他說不管怎麼還是盡人事吧,勸導一下薑先生,不要太激烈,讓他明白這是在中國地麵,不是美國,那套“美國玩法”不適合這裏。我似乎覺得他不知不覺也“激烈”起來,但我不計較他是受人之托,且希望把事搞定。我歎了口氣,說盡力而為吧。“老弟”說好,這樣很好。對了,有件事我還要告訴你,飲品廠的幾個工人不是被鎮派出所抓了嗎?而且你們也去交涉過,現在人家發話,隻要你們能……他們就同意放人。我能想到“老弟”“隻要”後麵的話是什麼,便說這是他們開出的交換條件是吧?“老弟”說可以這麼認為。

不知怎麼,放下電話我突然感到一陣輕鬆,我覺得如果派出所真能這麼做,薑先生是會答應放棄他的“美國玩法”的。

第二天一早孫式就來了,薑先生還未睡醒。我本想將昨晚“老弟”所說派出所已開出交換條件的情況告訴萬,讓他轉告薑先生,後考慮這說法並非第一手信息,還是等確認後再說為好。萬的神情始終憂鬱,他問我假若今天薑先生再去發信怎麼辦?我說這不要緊,再發還會被扣,關鍵是要阻止他去北京,萬說北京暫時不會去。我說那就沒問題。萬又說他昨晚接了許多相關人電話,一起遊說不要把那本賬捅出去。還有人打匿名電話,威脅說要不守規矩就叫他“二進宮”,這遭進去就別想出得來。我安慰他,告誡他沒事不要離廠,有情況立刻報警。說完這話腦子不由打個轉兒,想能讓萬“二進宮”除了警方的人還會有誰呢?我真的替萬擔起心來。

車一開動孫式便開口跟我說話,被我止住,他搖搖頭,專心開起車來。

直到出了市區,孫式才把憋在肚子裏的話吐出,說:昨晚你關機了。我說是。孫式說我發的短信收沒收到?我“噢”了一聲,記起早晨起來還未開機,立刻打開手機查找,果然見上麵有孫式發來的留言:請速給王秘書回電話。後麵是手機號。我問:就是市委王大秘嗎?

孫式說是,他從我這兒要了你的號碼,沒打通,又讓我聯絡你,今早又問我聯絡上沒有,還問你今天的議程,我說和我一起去參加李彤的婚禮,我沒講是我拉你去,他以為你認識李彤。

我問:現在給他回個電話?

孫式說:沒必要。

我似乎覺得這樣不合適又說:人家是幫過我忙的……

孫式說:韋老師你錯了,看似他幫了你,實際上不是,幫你的是市長,如果你和市長不是那種關係,他會幫你?

我沒想到孫式是這種態度,說:就算這樣也算間接幫了忙,道聲謝是應該的。

孫式問:你知不知道他找你有什麼事?

我說不清楚。

孫式說:他沒對我講,可我能斷定是為薑老華僑那封告發信,錯了割我的腦袋。

我微微吃了一驚。

孫式又說:韋老師我和你說話不隱瞞,因為大秘沒讓我遊說你,所以沒義務替他說話,我完全站在你的角度想問題,要是你覺得有把握讓老華僑放棄這件事,那你就給他回電話,答應幫他辦,給他個人情,要是沒這個把握就不要自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