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曖昧(3 / 3)

她承認溫銳棋逢對手了?她心下一驚,怎麼可以?

他去了哪裏?淩瓏有些恍惚失措,在他門口踱來踱去,服務生奇怪地看她,她說,請打開808的門。

服務生記得他們是一同來的,所以沒有言語地幫她開了他的門。她跌坐在他的床上,窗外還是在下雨,好像蘇州永遠都是不停得在下雨,雖然不是暴雨,卻也淅瀝得天昏地暗,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心亂過,她不記得了,但是這個城市好像是她命定的劫難,一旦遭遇,勢不可擋,她並且悲哀地發現,一旦出現狀況,她都沒有一個可以投奔的懷抱,原來付出和獲得永遠是成雙成對。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睡著了,朦朧中聽到門響的聲音,應該是溫銳回來了。

淩瓏尷尬地揉了揉眼睛,起身準備告辭,可是她剛站起來,發現,溫銳,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眉目單薄的女人。

她隻覺得腦子轟一下就昏了,似乎一下子,她明白了什麼,頓時一種莫名其妙的屈辱擁擠上來,那個女人看見她從溫銳的屋子出現,似乎有一點驚慌,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的職業造就了她們處驚不亂的本領,這個是淩瓏無論如何也比不了的。她沒有辦法保持良好風度地離開,她本和溫銳無任何瓜葛,她連憤怒的權利都沒有,她隻是恨自己盲目的衝動,走到門口,溫銳一把將她的胳膊抓住,旁邊的女人識趣地說拜拜,然後走開了。

屋裏留下固執的溫銳和憤怒的淩瓏。

你這麼介意我麼?

這樣的話將淩瓏的尊嚴敲得粉身碎骨,淩瓏瘋狂地糾扯握在他寬厚手中的她纖細的胳膊,邊糾扯邊說,放開你的手,你令我覺得肮髒。

你吃醋了。我早料定你是愛著我的,你何必死撐?

空閑的手揮了一個耳光,賞給這個得意洋洋的男人,溫銳無論如何沒有料到淩瓏會動手,他鬆開了她,手捂住自己被打的臉,三分鍾沒有說話,如此對視著,淩瓏毫無畏懼地看著他,她的麵容因生氣而變得緋紅,她本就生就了一張杏臉桃眼風媚相,隻不過是一直掩飾在平靜之中,如今因著她的動怒而生動起來,溫銳瞬間熱浪湧起,一把將她拉入自己懷抱,倒在剛被她睡過的床上,如同一隻猛獸,找到饑渴的甘泉。淩瓏拚命得撕扯,抵抗,謾罵,她絕不能將自己,白白地給這畜牲一樣的男人給作賤,可是他的力量巨大地驚人,她無論也不能動彈得一下,後來她放棄了掙紮,眼神鄙夷地說,好吧,隨你吧,壞了你一次好事,算我免費做一次雞賠償你,便宜了你這卑賤的男人。

激情在這一段話的結束之後猛然退卻,溫銳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異類,她明白她對他致命的打擊,男人,可以允許你撒潑,可以允許你肆意妄為,但是會在輕蔑之下頹然敗北。

她得意地看著自己在這場戰爭中的勝利,她還是了解男人,了解到根源,她忘記了幾個小時之前的恐慌之下流露出來的那一絲絲真情,她又恢複了先前的自己,將一切嚴實地包裹起來。

走出門口,她去服務台定了最快回歸的機票。

坐在奔馳的出租車上,窗外看著這個被雨浸透的蘇州城,淩瓏虛弱地臥在座位上,想起了戈羅,也許她應該給他打一通電話,他是那麼地溫厚,淩瓏突然有點淚濕的衝動。

拿起電話,很熟悉地就按下去那樣一串數字,她其實從來沒有撥打過這個號碼,她甚至從來沒有問過他的電話,她不過是每次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不經意記住。

這個時間,本來是他們通話的時間,沒有了她,也許他會很寂寞很寂寞,蘇州城市不算很大,如果可以的話,他會找到她,比如說,去一些酒店查她的名字……但是他沒有,這未免令淩瓏有一點點的失落。可是她為什麼要求他這麼做呢?她和他,也本無關係,無牽扯,雖然她明白他是愛著她的,但是話沒出口,他們就始終是最曖昧的陌生人,將走之時,淩瓏突然為沒有能夠見到戈羅一麵感到遺憾,如果可以的話,她允許他來送她,哪怕是看上一眼,也未嚐不可。

占線……占線……一直占線……

馬上要到機場了,可是還是占線。

她曾經自信地以為,他的電話線,永遠是為她準備著,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明白,原來她也不過是他寂寞時候的一個排遣對象,他不一定是愛她的,更多時候,介於愛或者不愛之間的那種曖昧,比起愛恨分明的情緒更加美好,在朦朧中誰都不糾葛,可以溫暖寂寞的子夜。

淩瓏的心絕望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她突然想到了盞盞,打一通電話給她吧,告訴她她馬上要回歸的消息,她畢竟是她唯一的一個朋友,盡管她很多的時候都厭惡盞盞。

占線……占線……一直占線……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事情,兩邊同時的占線,代表著他們正在熱絡。盞盞果然夠聰明,懂得適時將值得的男人周旋過來,將不適合的男人推給她。

天還是在下雨,淩瓏突然覺得自己無所依靠,原來自己活了幾十年的這個世界,隻有自己,是屬於自己的,最可靠的最親密的,她可以在別人的愛情裏翻雲覆雨,卻在現實中丟失了一切,包括愛情的本質,在慌張的時候,找不到一個可以流淚的懷抱。

一切,都隻是曖昧。她淚雨滂沱起來,抑製不了的眼淚爬滿了臉頰,順勢流淌下來。

這時候,她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一個眉目俊朗的男人,坐在她的身邊,遞來一塊紙巾,眼睛裏含著無限的溫暖和曖昧。

淩瓏迅速恢複了習以為常的漠然麵孔,拒絕了他的紙巾,並且嚴肅地對那男人說,對不起,不要指望我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