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曖昧(2 / 3)

盞盞答應幫她看家,喂她的金魚,並且不能令她在回歸的時候,看見一絲灰塵。

她在連續的成長中,成為一個有潔癖的女子,見不得一點的灰塵。就像她的心裏,容不得第二人進去,生怕誰一進去,就會沾染了她的清白似的。

飛機起飛的時候,她看見了溫銳。

又一次的意外。她突然想到了盞盞。沒有理由排除這個可能了,都是盞盞的作為,她對溫銳有興趣,於是出賣淩瓏來取悅他,心下明了之後,淩瓏更加的生出斑斑地厭倦。不過既然他願意前往,也不一定是件壞事。畢竟他有張華麗的麵容,看上去賞心悅目得很。

結伴旅行一下,請多關照。溫銳笑意盎然。

空服倒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灑到了溫銳的身上,連連地賠禮道歉,溫銳隻是笑笑,什麼話都沒說,就示意空服走開。淩瓏有點困倦,於是閉上雙眼,每次旅行的途中她都會困倦,這好像成為一種習慣,後來她果然就沉沉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那個城市,她的頭,靠在溫銳的肩上,身上還披了一件他的外衣。

有點尷尬。不過若無其事。

下了飛機便開始下雨。

蘇州城給了淩瓏無盡的失望,她沒有看到她想象中的小橋流水,橋是有橋。可惜是殘破不堪的樣子,水也流水,可惜是腐爛難聞的水,又因著下雨,整個城市都變成一塊發餿的盒飯,飯盒還是黴跡斑斑。

在石路,找了一間看上去豪華的酒店,登記入住。辦理手續的時候,溫銳伏在服務台上點了一支煙,嫋嫋地吞吐,眼睛裏布滿了無限的誘惑。淩瓏眼角瞟了不一眼,承認有一點點心動。男人在抽煙的時候,沉默的樣子最容易打動女人。

沒有相鄰的兩個房間。他們隻好住在了相隔一層樓。

淩瓏在七樓,728房間,溫銳在八樓,808房間,乘電梯上去的時候,溫銳眼神曖昧地湊在淩瓏的耳邊說,男人,總是要在上麵的。

淩瓏厭惡地說,那也不見得。看你的樣子,倒不像是見識那麼少的人。

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一切,甚至看不到美麗的女子。

怎麼可以?淩瓏突然有無比的絕望,她對這個城市,實在有著太多的浮想,她讓那麼多的故事發生在這個城市,可是,她看著眼前的這一篇荒蕪的蒼涼,實在是與想象相去甚遠。

她注意到街上的男子,沒有一個是她筆下的淒涼悲傷,一個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講著聽不懂的綿軟方言,很貧瘠地行走著,突然她的眼前一亮,終於遠處看見一個閃亮的男人,高聳挺拔得樣子,走近了,卻看見是溫銳。

溫銳換了行頭,簡直令她不能確認。規矩的一副好男人的樣子。不似第一眼看見時候的毒藥。

剪了頭發,換了風格完全迥異的衣服,在蘇州的街道上,乍人眼睛。

她刻意沒有約他,她想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裏轉,要是多了個他,心情便會不同。他不可以打攪她的情懷。她實在弄不明白他這次隨行的目的,她和他不過是一麵之緣,最多是她幾個眼神勾引罷了,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男人,幾個眼神就可以海角天涯?這難道荒唐到媲美愛情小說?

她不怎麼管他,任隨他在左右,她坐著人力的車子去穿街走巷,突然想起戈羅,她忘記了叮囑盞盞戈羅會在深夜打來溫情脈脈的電話,盞盞也許會告訴戈羅她的行程,那麼戈羅肯定會飲恨,她就在他的周圍,但是他卻無法找到她,嗬嗬,咫尺天涯的遺憾。

溫銳突然問,淩瓏,這個城市裏,有你認識的男人嗎?

淩瓏笑著點點頭,溫銳有些尷尬地說,原來你是為他而來。

淩瓏說,我不為任何人而來。別指望挖我什麼隱私。

溫銳說,你是不是受過感情的傷害?否則怎麼會如此包裹密封的一副樣子?

淩瓏說,還沒有男人,有能力傷害到我。

溫銳揚了揚眉毛說,哦?你這是在否定全世界的男人哦。這會令我很沒麵子的。

淩瓏不以為然地說,我隻是不準備參與悲歡離合而已,不要那麼敏感,溫銳。

蘇州城到處都是賣小吃的,可是北方生活習慣了的淩瓏還是吃不慣這些甜軟柔嫩的口味,溫銳看來也是不怎麼習慣蘇州的小吃,她甚至明白他不太喜歡這次乏味的旅行,於是,淩瓏提議說,我們分開行動好不好?

溫銳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他們就在那個小吃店門口分開了。

淩瓏繞進一條發黴的小巷子,她被一幢高樓吸引,那座樓,一看就是經曆良久的建築。電影中經常看見的畫麵,灰色的瓦磚,壘起一座神秘。那座樓是在一個緊閉的小院裏麵的,淩瓏去敲緊閉的門,俄頃,走出來一個白發的老人,目光有點呆滯地看著她。淩瓏說,我能進去看一看那座樓嗎?

老人點點頭,沒講話,她便歡天喜地地走了進去,院裏有幾棵高大的梧桐,遮掩交映,整個院子透露著陰森的潮濕,淩瓏突然覺得有點胸悶,這樣的場景令她想到一幕幕的詭異故事,她後悔沒有叫溫銳跟隨她一起來,她回頭想叫那個老人陪她一起上樓,可是她卻找不到那個給她開門的老人了,她感覺背後一陣發涼,刹那間沒有了膽量,慌張地倒退回去,叫了一輛出租車,就奔回了酒店。

驚魂甫定,淩瓏懷疑自己過於敏感,可是,她真實地懼怕,她反複思索那個給她開門的老人去了哪裏,方寸大小的一個院子,她怎麼可能轉身就不見了,再想起她那呆滯的眼睛和陰森的樓……這個城市為什麼永遠在下雨?籠罩著的那麼深厚的詭異氣氛……她突然感覺自己就是某個細節裏的女人,今生混沌地走到了這裏,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窒息的感覺。

仿佛是多年未開的閘水,因著這一刻的點醒,突然奔湧起來的無措,將淩瓏狠狠地吞沒。

她從來沒有一刻感覺那麼孤獨,那麼絕望,那麼需要一個人的肩膀……她沒有在七樓下去,而是按了八樓,她需要見到溫銳,哪怕隻是看見他,也會令她安心。

按門鈴,沒人開,他始終沒有回來,他真的就和她分開了,她以為他會回來等待,可是他沒有。

突然間,有一些意冷心灰。不該不該,他本不屬於她,和她沒有任何瓜葛,不過是曖昧關係的N個男人中的一個。她喜歡他嗎?不,她一點都不喜歡,從來沒有喜歡過,如果說到喜歡,她寧願選擇那個夜夜陪她打發無聊的未曾見過麵的戈羅……愛是什麼?她發現自己不過是自私透頂的女人,守著護著生怕自己吃虧,即使這樣的時刻,她無比渴望依靠的時候,她依舊會選擇她篤定隻會傷害別人的那個男人,而不是和她棋逢對手的,足以傷害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