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夜這般清靜,
難得,爐火這般的溫,
更是難得,無言的相對,
一雙寂寞的靈魂!
也不必籌營,也不必評論,
更沒有虛矯、猜忌與嫌憎,
隻靜靜的坐對著一爐火,
隻靜靜的默數遠巷的更。
-《難得》
靜靜地坐對著一爐火,靜靜的默數遠巷的更。
兩顆心靜到了極處,就能感覺到靈魂的溫度。
誌摩,人說知己就是一個靈魂住在了兩個身體裏。這話我深信不疑。譬如,在你經濟最為拮據的日後,福叔將自己在北京的寓所交給你出售,以此幫你渡過難關。譬如,在他後來受牽連入獄之時,你扛著行李要去南京陪他坐牢,一時引得天下轟動。
彼時,幼儀已在硤石老家生下了你的長子,阿歡。
承歡膝下,銅鍇之垠。你的父親給他取名積鍇,寄予血脈相承的殷切厚望,願他成人之後能有厚積之福,意誌堅如鋼鐵。
你在北方,可以不去對幼儀有所想念,卻無法割舍對阿歡的骨肉親情。盡管,憑空而來的深深歉疚,依然填不滿南北相隔的雲水之遙。盡管,思至此,你隻覺得沉重,與更沉的沉重。
而幼儀,那個內心有古刹幽澗的女子,已經懂得如何將一汪情意與寂寥,漸漸轉換成對阿歡的刻骨深愛。
她不再感覺到孤單,不再感覺無枝可依。不管是因為親情往往比愛情來得安妥,還是因為有了孩子後夫妻間就有了維係,她愈發盡心地打理起了繁蕪的家業,並以全部生命的能量嗬護著阿歡,就像,嗬護著對你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