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說:“大道本來是無形的,最初所生成的太極狀態也顯得很淳樸,上清下濁,含而為一。太極既然分開,由混沌初判變為天地。在天地之內,東西南北中分列五方。每方各有一帝,每帝各有二子:一為陽一為陰。陰陽二氣相生相成分為五行,五行相生相成定出六氣,這就是三陰三陽。以此推論,如同人在形成受精卵時,精和氣合而為一。到了精和氣分開時,最先生成的是二腎。一腎在左,左為玄,玄主升氣,上傳於肝。一腎在右,右為牝,牝主納液,下傳於膀胱。玄牝是從無中而來,是無中生有,也就是父母的真氣。由於真氣納於純陰的腎水之中,所以稱為穀神不死。這裏所說的玄牝之門,可以比作天地的根源。玄牝藏於二腎,從腎開始生化,逐漸生成了全部五髒六腑。其中肝為木,稱甲乙,可比於東方青帝;心為火,稱丙丁,可比於南方赤帝;肺為金,稱庚辛,可比於西方白帝;脾為土,稱戊已,可比於中央黃帝;腎為水,稱壬癸,可比於北方黑帝。
人的生命最初生成時,並沒有人的形和象,隻有一陰一陽的真氣。到了胎兒發育完備,才有腸胃,也才分出六氣,即三陽三陰。一氣運化五行,五行運化六氣。認識人時,先要識得陰與陽,陽又有陰中之陽,陰也有陽中之陰。其次,識得金木水火土,還有水中火、火中水、水中金、金中木、木中火、火中土。五行互相交合,所以陰陽二氣分為六氣,大道分化為五行。
冬至之後,一陽生於五方大地,隨後大地陽氣生成。一帝行使天令,其餘四帝協助執行。如果青帝行使春令,黑帝沒有收到春令,則寒不能變溫。赤帝沒有準備執行春令,則溫不能變熱。
夏至之後,一陰生於五方上天,隨後天上陰氣下降。一帝行使天令,其餘四帝協助執行。如果白帝行使秋令,赤帝沒有收到秋令,則熱不能變涼。黑帝沒有準執行秋令,則涼不能變寒。冬至以後,陽氣生於地,朝氣於天。夏至以後,陰氣生於天,朝氣於地。
信奉大道的人,應當深究這個道理。在運行的日月之間,一陽開始生成時,五髒之氣朝於中田,一陰開始生成時,五髒之液朝於下田。陰中之陽、陽中之陽、陰陽中之陽,三陽上朝內院,心神以返天宮。這都是朝元。”
疏解:
陰陽是一對相對的概念,用它來描述或者說明事物的狀態時,顯得很清楚、明了。反過來說,當在文章中看到陰陽二字時,要進一步深究它描述或者說明的是什麼。比如:三陽指陰中之陽、陽中之陽、陰陽中之陽,它們分別代表的是元精、元氣、元神。
原文:
呂曰:“陽生之時,而五氣朝於中元。陰生之時,而五液朝於下元。使陽中之陽、陰中之陽、陰陽中之陽以朝上元。若此修持,尋常之士亦有知者,如何得超脫以出塵俗?”
鍾曰:“若以元陽生氣,以一陽始生之時,上朝中元,是人皆如此。若以積氣生液,以一陰始生之時,下朝下元,是人皆如此。若此行持,故不能超脫。然而欲超凡入聖,脫質升仙,當先龍虎交媾而成大藥。大藥既成而生真氣。真氣既生,於年中用月,月上定興衰。月中用日,日上數直事。日中用時,時上定息數。以陽養陽,陽中不得留陰。以陽煉陰,陰中不得散陽。
凡春則肝旺而脾弱,夏則心旺而肺弱,秋則肺旺而肝弱,冬則腎旺而心弱。人以腎為根本。每時一季脾旺而腎弱,獨腎於四時有損。人之多疾病者,此也。
凡以甲乙在肝直事,防脾氣不行。丙丁在心直事,防肺氣不行。戊已在脾直事,防腎氣不行。庚辛在肺直事,防肝氣不行。壬癸在腎直事,防心氣不行。一氣盛而一氣弱,一髒旺而一髒衰。人之多疾病者,此也。
凡以心氣萌於亥而生於寅,旺於已而弱於申。肝氣萌於申而生於亥,旺於寅而弱於已。肺氣萌於寅而生於已,旺於申而弱於亥。腎氣萌於已而生於申,旺於亥而弱於寅。脾氣春則隨肝,而夏則隨心,秋則隨肺而冬則隨腎。人之不知日用,莫曉生旺強弱之時,所以多疾病者,此也。
若此日、月、時三陽既聚,當煉陽而使陰不生,若此日、月、時三陰既聚,當養陽而使陽不散。又況以純陽之氣煉五髒之氣不息,而出本色,一舉而到天池。始以腎之無陰而九江①無浪,次以肝之無陰而八關永閉,次以肺之無陰而金火同爐,次以脾之無陰而玉戶②不開,次以真氣上升,四氣聚而為一。縱有金液下降,杯水不能勝輿薪之火。水火相包而含之為一,以入神宮,定息內觀。一意不散,神識俱妙。靜中常聞樂聲,如夢非夢,若在虛無之境。風光景物不比塵俗,繁華美麗勝過人世。樓台宮闕,碧瓦凝煙。珠翠綺羅,馨香成陣。當此之時,乃曰超內院,而陽神方得聚會而還上丹,煉神成仙以合大道。一撞天門,金光影裏以現法身,鬧花深處而坐凡體。乘空如履平川,萬裏若同展臂者也。複回再入本軀,神與形合,天地齊其長久者也。厭居塵世,寄下凡胎而返十洲。於紫府太徽真君處,契勘鄉原,對會名姓,較量功行之高下,得居三島,而遨遊永在於風塵之外,其名曰超塵脫凡。”
注釋:
(1)九江:指小腸。
(2)玉戶:指前陰。
譯文:
呂說:“陽氣生的時候,五氣朝於中田。陰氣生的時候,五液朝於下田。這促使了陽中之陽、陰中之陽、陰陽中之陽上朝上田。如果這樣修煉,平常的人也有知道的,那又如何能夠超脫以出塵俗呢?”
鍾說:“腎中元陽生成真氣,從一陽始生開始,上朝中田,人人都是如此。心中積氣生成真液,從一陰始生開始,下朝下田,人人都是如此。如果僅修煉這些,是不能超脫的。然而,想要超凡入聖、脫質升仙,應當先交媾龍虎,後結成大藥。大藥結成就能生成真氣。真氣生成以後,在一年中用好每個月,觀察真氣在一月內的興衰變化。在一月中用好每一日,觀察真氣在一日內的直觀運行。在一日中用好每一時,觀察真氣在一時內的呼吸次數。用陽氣孕養真陽,真陽中不得留有一點陰氣。用陽氣煉化陰氣,陰氣中不得損失一點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