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隋唐時期 (2)(2 / 3)

被後世奉為“畫聖”的吳道子的主要成就集中於宗教壁畫。據記載,僅兩京寺觀壁畫即有三百餘堵,千佛形象,“奇蹤異狀,無有同者”(《曆代名畫記》),可惜今日真跡無存,所傳畫作皆係後人仿作,不無遺憾。

吳道子早年曾從張旭、賀知章習書法,紮實的書法功底造就了其高超的線描技巧,創造出了頓挫多變的蘭葉描技法。吳運用遒勁奔放的線條將佛像式樣塑造為“高側深斜,卷褶飄帶之勢”,達到“天衣飛揚,滿壁飛動”的效果,富有強烈的運動感,被稱為“吳帶當風”,一種新興的更為成熟的佛教美術樣式——吳家樣就此誕生。

然藝術地位之高如“畫聖”者,卻仍擺脫不了同行相輕甚至相殘的命運。據《酉陽雜俎》續集卷六《寺塔記》記載,與吳同時代的有位畫工名作皇甫軫,名氣雖不如吳(吳後入宮成為玄宗的專門的禦用畫師,名氣大增),但技藝卻同吳不相上下。在宣城坊靜域寺的西廊萬壽菩薩門裏南壁,有皇甫軫所畫鬼神及雕,形若脫壁,呼之欲出。為保住其現有地位,吳不惜花重金雇用刺客殺害了皇甫軫,足見當時行業競爭的激烈程度並不亞於今日,而畫聖的心胸於聖人而言相去甚遠矣。

早在戰國、西漢,帛畫上就已開始以婦女為描畫對象,發展至南北朝時期,仕女繪畫多以宗教祈福與政治鑒戒為主要目的,直至唐代仕女繪畫開始跨越前朝局限,進入描繪世俗生活的寬泛領域。傑出的仕女畫家首推張萱與周。

自小生長於盛世長安的張萱,其繪畫作品多是當時上層社會現實生活的真實寫照。可惜張萱並無畫作傳世,今存《虢國夫人遊春圖》與《搗練圖》均為宋徽宗趙佶摹本。

《虢國夫人遊春圖》描繪的是玄宗寵妃楊玉環的三姐虢國夫人及眷屬騎馬郊遊的情景。畫麵沒有背景,依賴馬的跑動與色彩的運用襯托出春天的氣息,著力於畫中人物輕鬆自得歡快情緒的刻畫。此種畫法亦在時仕女畫家中頗為盛行。八匹裝備華麗的駿馬踩著輕快的步伐分列畫麵前中後三部,三騎居前為女導官,中間兩騎並行為虢國夫人與秦國夫人,緊隨二夫人之後又並排三騎,中者乳母神情緊張,懷抱幼兒,左右二侍女從旁照顧。

周初從張萱,“後則小異”,創造出“以豐厚為體”的“周家樣”,成為後世人物畫之典範,與北朝“曹(仲達)家樣”、南朝“張(僧繇)家樣”、盛唐“吳(道子)家樣”並稱“四家樣”。據《宣和畫譜》記載,貞元年末,有新羅人在江淮地區高價收購周數十卷畫作,足見其聲名之盛,遠至國外。

現藏於遼寧省博物館的《簪花仕女圖》傳為周所作,表現的是宮廷婦女閑適無聊的生活。畫中除一執扇宮女外,其餘五貴婦皆髻發高聳,髻簪鮮花,肌膚雪白,淡掃蛾眉,長裙曳地,薄羅透體。畫家運用勁簡的線條、豔麗的設色與柔和的暈染將人物的形態與神色刻畫得細致入微。有的閑庭信步,有的采花賞花,有的觀鶴戲犬,雖生活閑逸卻難掩鬱色。值得關注的是畫中仕女均雍容富態,與六朝時期的“秀骨清相”大相徑庭,分別代表了兩種迥異的審美標準。

除仕女畫外,周的宗教畫亦頗有建樹。為突出對象的聖潔,周還獨創性地將觀音畫於水月清幽的景致中,創造出華麗的“水月觀音像”,成為曆代沿用的式樣。難能可貴的是,在此等盛名之下,周仍能保持謙虛好學的心態。《唐朝名畫錄》記載,唐德宗曾詔令周為章敬寺繪製神像,落筆之日,“都人士庶觀者以萬數”,眾人紛紛在旁議論,褒貶不一,周皆從善如流,邊畫邊改,一個月後,“是非語絕,無不歎其神妙”。

花鳥畫發展至隋唐時代有了顯著的進步,開始成為獨立畫科,出現了薛稷、殷仲容、邊鸞等花鳥畫名家。隋代花鳥畫盡管成就不大,但亦為唐代花鳥畫的盛行奠定了基礎。唐代花鳥畫多以皇室喜愛的珍奇花鳥為描畫對象,畫於屏風與團扇上用作點綴及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