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寐”還真睡著了
看到“假寐”這個詞,一般人肯定最先想到的是蒲鬆齡的《狼》,屠夫在脫險後,想起兩隻狼的行為,“乃悟前狼假寐,蓋以誘敵。”很多人會說是前一隻狼假裝睡覺來迷惑對方。這樣的解釋就這樣看,確實是很說得通的。《漢語大字典》“假”字下引《詩·小雅·小弁》:“假寐永歎,維憂用老”,也將“假”釋為“不真實、虛偽”。
但是如果聯係一下前後文會發現,將“假寐”理解成“假裝睡覺”就有點不合情理了。
前文提到過,當狼在屠夫麵前“假寐”的時候,屠夫“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數刀斃之。”狼在人們眼裏是很機警的,如果是假裝睡覺的話,為什麼屠夫用刀劈過來的時候沒有躲開,甚至連向另一隻狼叫喚示警都沒有?狼真的沒有睡著嗎?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就得來探討一下“假寐”的含義了。
“假寐”最早見於《左傳·宣公二年》:“(趙盾)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王力先生《古代漢語》及洪成玉《古漢語教程》(中華書局)均將“假寐”釋為“不脫衣服睡覺”。王力先生和洪成玉先生都是當代古漢語研究的權威人士,如果他們對“假寐”的理解還不具說服力的話,那我們再來看看古人對於“假寐”的理解。
《詩·小雅·小弁》中“假寐永歎,維憂用老”句,朱熹在《詩集傳》中說:“不脫衣冠而寐曰假寐,精神憒耗,至於假寐之中而不忘永歎,憂之之深,是以未老而老也。”這也很清楚地說明“假寐”是不脫衣服而睡。如果是照《漢語大字典》釋的“虛偽”,那麼在假裝睡覺時詠歎,這樣虛假,能至於未老而老嗎?
《紅樓夢》中也有兩個例子,第六十四回:“賈珍賈蓉此時為禮法所拘,不免在靈旁藉草枕塊,恨苦居喪……一日,供畢早飯,因此時天氣尚長,賈珍等連日勞倦,不免在靈旁假寐。”第一百零九回:“襲人果然伏侍他睡下,便預備下了茶水,關好了門,進裏間去照應一回,各自假寐。 寶玉若有動靜再為出來。”如果說賈珍賈蓉在靈堂假裝睡覺,那也太不合情理了,顯然是賈珍等勞倦,趁靈前無人來吊唁時,不脫衣睡一陣。襲人等人各自回自己房間,要是裝睡的話,裝給誰看?
所以,考察前人的解說和使用情況,再結合今人的理解來看,“假寐”是不脫衣服睡覺的意思明白無誤了。
要臉還是要麵
我們常說“臉是自己掙的,麵子是別人給的”,有些時候,我們麵子可以不要,但卻不能不要臉,尤其是不能“給臉不要臉”。同樣是關係到一個人的臉麵問題,“臉”和“麵”又有什麼樣的區別?
臉和麵,現在的意思差不多,但在以前的意思卻是有差異的。古代表示人的整個麵部用“麵”。臉是晚出的字,大約是魏晉時期才產生的,最初的意思就是頰,常常指婦女目下頰下可以施粉的部位。到了唐宋時期,口語中才用“臉”表示整個麵部。除此之外,“臉”在古代還有“瞼”的意思,也就是眼皮。南朝梁武帝《代蘇屬國婦》詩:“帛上看未終,臉下淚如絲。”這裏的“臉”就指眼皮。而麵的範圍要比臉大,包括整個頭的前部,臉隻是麵的一部分。隨著時間的演進,臉的語義逐漸擴大,跟麵的意思基本一致了。
“麵”有表麵的意思,在有的方言中就將被褥麵稱為麵子,另外還有衣服麵子、鞋麵子等說法,意思相似,都是指物體的表麵。麵子既然有了表麵的意思,逐漸發展出事情表麵的意思也就不奇怪了,如《孽海花》中寫道:“西後雖然退居頤和園,麵子上不幹涉朝政……”這裏的麵子,就是事情表麵的意思。
與此同時,麵子的詞義沒有僅僅停留在“表麵”上,它還發展出了體麵、顏麵的意思。麵本來就指頭的前部,上麵長著五官。人長得美醜,主要就看這張臉了,因此尊嚴、體麵跟“麵”掛鉤,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比如上古時代五刑之一的墨刑,就是在罪犯的額頭刺上黑字,為的就是讓罪犯“沒麵子”,是一種恥辱刑。
為了宣泄對某人的憤怒不滿之情,常會罵“不要臉”,意思是說這人不顧顏麵,不知羞恥。但卻不會罵“不要麵”,這是為什麼呢?這主要是因為書麵語和口語的不同。“麵”屬於書麵用語,多用於文學作品之中;相對而言,“臉”是口語,時常出現在口頭對話之中。 比如我們在日常對話中會說洗臉、擦臉,卻很少說洗麵、擦麵。俗語說某人臉比城牆還厚,如果說成麵比城牆還厚,便失去了口語生動活潑的效果。口語所要表達的意思,也可在書麵中采用文學化的語言表達:比如不要臉在文學作品中,可以說成不顧顏麵;洗臉亦可說成淨麵等等。另外,“不要臉”在發音上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比“不要麵”硬朗得多。
其實,臉最早並不完全是口頭用語。明代之前的“臉”和“麵”都是書麵用語,經常出現在文學作品中。如唐代詩人岑參有詩:“岸花仍自羞紅臉”,李清照詞雲:“香臉半開嬌旖旎”,白居易“猶抱琵琶半遮麵”以及崔護“人麵桃花相映紅”都將臉、麵用進了文學詞句。後世才逐漸有了口語和書麵語的區別。
“杏林”“杏壇”,隔行如隔山
杏林、杏壇一字之差,但其意思卻差別很大。杏林、杏壇雖然都與杏字有關,但二者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
“杏林”一詞是中醫界常用的詞彙,醫家每每以“杏林中人”自居。“杏林”一詞出自漢末,和該詞直接有關的主人公是東漢時期福建籍醫生董奉。
相傳三國時吳國人董奉為人治病,不受報酬,對治愈的病人,隻求為其種杏樹幾株,重症患者在診所附近栽種五棵杏樹,輕微患者就栽種一棵杏樹。數年後蔚然成林,鬱鬱蔥蔥,成為當地一景。董奉將每年賣杏所換得的穀物,用以救濟貧困,供給旅資不足的人,每年有二萬餘斛。董奉去世後,廬山一帶的百姓便在杏林中設壇祭祀董奉。後來,人們便以“杏林”作為醫者為民謀利益的典實,“杏林”一詞便漸漸成為醫家的專用名詞,人們往往喜歡用“杏林春暖”、“譽滿杏林”一類的詞來讚美醫德高尚、醫術高超的大夫。“杏林”,有時也作為“杏田”,大詩人李白曾有“禹穴藏書地,匡生種杏田”之句(《送二季之江東》),“杏林”與“杏田”都是一回事。
杏壇:相傳為孔子講學處,典故最早出自《莊子·漁父》:“孔子遊乎緇帷之林,休坐乎杏壇之上。”後來人們就根據莊子的這則寓言,把“杏壇”稱作孔子講學的地方,後來人們在山東曲阜孔廟大成殿前為之築壇、建亭、刻碑、植杏。 北宋時,孔子後代又在曲阜祖廟築壇,環植杏樹,遂以“杏壇”命名。顧炎武《日知錄》雲:“今之杏壇,乃宋乾興間四十五代孫道輔增修祖廟,移大殿於後,因以講堂舊基,甃石為壇,環植以杏,取杏壇之名名之耳。”
這就是“杏林”與“杏壇”的由來,兩者雖然隻相差一個字,但其實是分指兩個行業,二者隔行如隔山埃
“三墳五典”不埋人
乍看到“三墳五典”這個詞,確實是摸不著頭腦,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是墳又是典的,莫名其妙。
關於什麼是“三墳五典”,曆代都爭論不休。東漢賈逵說,三墳即三王之書。馬融說:三墳就是三氣;陰陽始生天、地、人三氣。張衡說,三墳就是三禮。禮為“大防”,墳也是“大防”。大防,就是今天說的根本原則、主要界限。馬融的學生鄭玄據《周禮》上說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認為三墳五典就是三皇五帝之書。但三皇是誰?又眾說紛紓鄭玄說是伏羲、女媧、神農,有人說是伏羲、燧人、神農,有人說是伏羲、祝融、神農,有人說是天皇、地皇、人皇。但天皇地皇人皇又是誰,也說不清楚。
現代對“三墳五典”最通用的理解是上古時期四部非常著名的著作中的兩部,另外兩部是《八索》和《九丘》。是我國最古老的典籍。這種解釋是以《尚書序》為基礎的:“伏犧(羲)、神農、黃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高辛(嚳)、唐(堯)、虞(舜)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至於夏、商、周之書,雖設教不倫,雅誥奧義,其歸一揆,是故曆代寶之,以為大訓。八卦之說,謂之《八索》,求其義也。九州之誌,謂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風氣所宜,皆聚此書也。”至於《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的具體內容,目前學術界的爭議較多,還未能達成一個定論。
走不出的“五花”“八門”
我們常用“五花八門”來比喻事物種類繁多,變化莫測,令人眼花繚亂,對於這個詞早已是熟悉得不得了了。但是熟悉歸熟悉,真正要說起其中的含義,也未必就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其實在古時候,“五花”“八門”各有所指,如果把我們放到裏邊,估計能走出來的還真沒幾個。
最初,五花八門是指古代兵家的兩大陣法:“五花”是五行陣;“八門”則是“八門陣”。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古人認為,構成各種物質的種種元素即是五行。加之五行又代表紅、黃、藍、白、黑五種色素,它們混合在一起還可變成多種顏色,能夠使人眼花繚亂。八門陣也稱八卦陣,這個陣勢,原來是按照八卦的次第列為陣勢的,分生、景、傷、休、死、杜、驚、開八門,八八可變成六十四卦,變化繁多,常使對方軍隊陷入迷離莫測之中。相傳,春秋時期的孫武、孫臏最早運用八門陣。後來三國時期的諸葛亮又將八門陣改變成為“八陣圖”。
後來人們用“五花八門”泛指各行各業的繁雜和眾多。“五花”為:金菊花——賣茶的女人;木棉花——街上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樓上的歌女;火辣花——玩雜耍的;土牛花——某些挑夫。“八門”為:一門巾——算命占卦;二門皮——賣草藥的;三門彩——變戲法的;四門卦——江湖賣藝的;五門平——說書評彈者;六門圍——街頭賣唱的;七門調——搭篷紮紙的;八門聊——高台唱戲的。
再後來,由於眾多行業的紛繁雜亂,“五花八門”最後演變出了現在種類繁多,變化莫測,令人眼花繚亂意思。
“皇親”“國戚”不是一家人
在日常生活中,如果稍微留心的話,你會發現一個細節,雖然我們常把“親戚”並舉,但說到父係親屬的時候,我們往往不會使用“親戚”來稱呼,要用也是用“親人”來表達,帶“戚”的親屬,往往是母係一方的或無血緣關係的親屬。由此可以看出,“親”與“戚”其實是有區別的。按照中國傳統文化,一般來說,標準是這樣掌握的:族內之人為親,族外之人為戚。也就是說,隻有同姓之人才有可能是“親”。既然這樣,那麼我們經常說的“皇親國戚”,自然也是有內外之分了。
“皇親”是和皇帝同一宗族的人。為了加強對皇親的管理,各個朝代都會設立專門的機構,委派專門官員來對負責皇室譜係的記錄管理,如“宗正卿”“宗人府”等,這是皇家的私人家族管理機構,由皇帝任命專人管理。管理者一般由德高望重的家族領袖擔任,即宗令。宗令的角色相當於皇族的族長,負責皇族事務的處理,包括獎勵,懲戒,記錄宗族經曆和成長,記錄家族成員脈絡等等。《三國演義》中就有漢獻帝召宗正卿宣讀宗族世譜拜劉備為叔的情節。由此觀之“皇親”是皇帝的本族內部親屬,身份尊榮。
和“皇親”相比,“國戚”的地位就低得多了。“國戚”是皇帝的族外之人,如皇帝的母族、妻族、駙馬及其族人等等。在一個朝代,“皇親”是相對穩定的,隻因人口繁衍而增加。而“國戚”則隨時都有增加和變化的可能,皇室人員的婚姻就會帶來國戚的增加。如果說“皇親”是屬於自己人的話,那麼“國戚”則是明顯的外人了,因此“國戚”又常 被稱為“外戚”。
“皇親”和“國戚”不是一回事,並且在很多時候,“皇親”和“國戚”之間往往會有化解不開的矛盾,外戚專權曆來是封建統治者之大忌。在封建社會裏,“皇親”與“國戚”之間的權利爭奪屢屢上演。
“捉刀”“捉筆”易混淆
“捉筆”詞義淺顯,“捉”即“握妝、“拿妝之意;“捉筆”的意思就是提筆、執筆了,並沒有“替別人寫作”的意思。至於替別人寫東西,那就是“捉刀”的職責範圍了。
《世說新語·容止》: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遠國,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頭。既畢,令間諜問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捉刀”的由來就在於此,說的是曹操有個名叫崔琰的武官,字季,長得儀表堂堂,胸前長須飄飄,更顯威武不凡,連曹操都常認為自己相貌遠不如他。有一次,匈奴派來的使者要見曹操。曹操為了讓外國使者見而敬畏,就叫崔琰冒充他代為接見,自己卻扮作侍衛“捉刀”站在一旁,接見過後,曹操想知道匈奴使者的反應,便派人去暗暗打聽。使者說:“魏王固然儀表出眾,可是那個床頭捉刀人,看來倒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這個故事後來經過演變,被人們用來表示代替別人作文為“捉刀”。如請人代寫文章,就叫“請人捉刀”;而替人作文的人,就叫“捉刀人”。
這兩個詞其實很好區分,隻要記裝捉刀”有“替代”的意思,做的是其本分之外的事情,而“捉筆”則沒有此意,做的是自己本來應該做的,如此而已。
“弄瓦”不用上房揭瓦
周汝昌先生的《紅樓奪目紅》第七篇《媧皇和“弄瓦”》中提到,“……弄璋,是給一塊美玉為玩物。璋極難得,生女則隻好給一塊‘瓦’——這就證明,古人視陶件為人造之石了。但是,為什麼又單單是瓦而不是磚?蓋瓦者是屋頂擋雨的‘建材’,燒製難……”
在周先生看來,弄瓦,弄的就是屋頂擋雨的瓦,這麼一來,生個女兒,還得上房去揭瓦了。“弄瓦之喜”,瓦都揭了,還有什麼好“喜”的呢?
“弄璋”、“弄瓦”成為生男生女的代稱源自於《詩經·小雅·斯幹》:
“乃生男子,載寢之床。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罹。”
生的是男孩,“載弄之璋”;生的是女孩,“載弄之瓦”,於是後人就借用這種說法,把生下男孩子稱為“弄璋之喜”,而把生下女孩子稱為“弄瓦之喜”。
對比一下“弄璋”與“弄瓦”的差別,在加上“寢之床”、“衣之裳”與“寢之地”、“衣之裼”的不同待遇,自然不難發現其中所含帶的重男輕女思想。因此魯迅先生在文章中曾揭露和批判過這種重男輕女的做法:生個兒子,便當作寶貝,放在床上,給他穿上好衣裳,手裏拿塊玉玩玩;生個女兒,便隻能丟在地上,給她一片瓦弄弄。
說魯迅先生說的全無道理那當然是不對的,不過如果單單從重男輕女的角度來考量“弄璋”和“弄瓦”,那未免也有點辜負咱們的祖先了。
鄭玄在為《詩經》所做箋注中說道:男子生而玩以璋者,欲比其德焉。在古人看來,讓滿月後的小孩把玩一些物件,能增加其在此方麵的品德和能力:“璋”是美玉,是一種禮器,把璋給男孩玩,是希望他將來有玉一樣的品德,手持圭璧,“室家君王”地位尊貴;“瓦”是紡輪,唐孔穎達《疏》:“瓦,紡磚,婦人所用。”把瓦給女孩玩,就是希望她將來能勝任女紅和家務工作,“無父母詒罹”,能滿婆家的意,討得婆家的歡心,這樣在婆家的日子就會好過點。弄璋弄瓦,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男女的不平等,但同時也包含了長輩對於孩子的美好祝願與期待。正因為如此,“弄璋之喜”、“弄瓦之喜”成為後世慶賀親友家喜獲龍鳳時廣為流傳的一種祝辭,即使現在,也還偶爾會有人拿出來炫耀那麼一下下。
“頂禮”“膜拜”有區別
人們常用“頂禮膜拜”來比喻崇拜到了極點,在大家的眼裏,“頂禮膜拜”就是一種非常虔誠地跪拜行禮。殊不知,“頂禮”和“膜拜”其實是分開的,分別是兩種不同的行禮方式。
頂禮,也叫頂禮佛足,頭麵禮足,人跪下,兩手伏地,用頭頂去觸及受禮者的腳,是佛教最高的敬禮。
膜拜:佛教徒的另一種敬禮,兩手加額,跪下叩頭,口稱南膜而拜。
“頂禮”“膜拜”雖然都是佛門敬禮,實屬於兩種不同的禮式。不過因為這兩種都是佛教中尤為莊重恭敬的禮式,因此人們常將兩者並舉,來形容自己的崇拜之情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當“道人”遇上“道士”
在中國古代,佛教和道教是最為興盛的兩大宗教。其中,佛教是舶來品,而道教則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出家修行的佛教徒稱為“和尚”,又稱為僧人,而道教徒眾則稱為道士,又叫做道人。常人看來,兩者的稱謂互不混淆,各不相幹,但也有例外。
道士,信奉道教教義並修習道術的教徒的通稱。《太霄琅書經》謂:“人行大道,號為道士。”“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為事,故稱道士。”
道士之稱始於漢,當時義同方士。 北魏寇謙之改革天師道,規定道徒可在家立壇,朝夕禮拜,不必出家修行。金元之際,全真道等興起,仿照佛教規定,道士不蓄妻、不茹葷,須出家住叢林。遂形成出家的全真道道士和在家的正一道道士兩類。道士又可稱道人。《老子想爾注》有“道人所以得仙壽者,不行屍行”,《正一法文天師教戒科經》有“道人賢者奉敬教戒”等語;南宋道士白玉蟾也自稱“瓊山道人”。
但在佛教初入中國時,道人又是對僧人的稱呼。六朝時期的僧人就稱作“道人”,以此來與道教徒被稱作“道士”相區別。這是因為,早期佛教徒與道教徒稱謂相近與兩者地位勢力消長有密切關係。佛教是在東漢初年才傳入中國,當時盡管道教以原始的形態在民間廣為流行,但沒有像佛教那樣有比較係統的理論與嚴密的組織。但是,道教源於古老的巫術與神仙方術,加上與先秦諸子中的道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其傳播植根於民眾,傳播範圍也比較廣泛。為了謀求自身的發展,佛教隻有借“道”而行,采用了很多道教的名詞與說法。 比如,佛教又稱為“浮屠教”,僧人也因之而叫做道人了。《南齊書·顧歡傳》有“道士與道人戰儒墨,道人與道士獄是非”的記載,此道人即僧人。
唐宋以後,隨著佛教地位的上升,佛教有了足夠的資本來同道教抗衡,翅膀硬了,可以單飛了。於是便逐漸放棄了以前借助道教傳播的招牌,取消了“道人”的稱謂,而轉用從古印度梵語中音譯的“和尚”、“僧”等稱謂詞語。
所以,大家在閱讀古代典籍的時候,如果看到僧人自稱“道人”的情節,就不用大驚小怪了。隻不過,閱讀的時候,多注意自稱“道人”的人的衣著和行為方式就可以了。
“封建”“專製”湊不到一塊
在現代國人的眼裏,封建專製已經成為一個形容專製、愚昧、腐敗的製度及其社會現象、價值觀念的固有名詞。人們也把中國近代以來落後的罪魁禍首歸結於“封建專製”。
然而,如果稍微梳理一下曆史,及注意一下近代以來嚴肅的曆史學家們的討論,就會發現,“封建專製”這樣一個概念,簡直是一個笑話。人們可能從來沒有意識到,或者有意識地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曆史事實:“封建”跟“專製”是完全相反的兩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