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中學修身教科書(下篇)(2)(3 / 3)

人之成德也,必先有識別善惡之力,是智之作用也。既識別之矣,而無所好惡於其間,則必無實行之期,是情之作用,又不可少也。既識別其為善而篤好之矣,而或猶豫畏葸,不敢決行,則德又無自而成,則意之作用,又大有造於德者也。故智、情、意三者,無一而可偏廢也。

(第二節 德之種類)

德之種類,在昔學者之所揭,互有異同,如孔子說以智、仁、勇三者,孟子說以仁、義、禮、智四者,董仲舒說以仁、義、禮、智、信五者;希臘拍拉圖說以智、勇、敬、義四者,雅裏士多德說以仁、智二者,果以何者為定論乎?

吾儕之意見,當以內外兩方麵別類之。自其作用之本於內者而言,則孔子所舉智、仁、勇三德,即智、情、意三作用之成績,其說最為圓融。自其行為之形於外者而言,則當為自修之德。對於家族之德,對於社會之德,對於國家之德,對於人類之德。凡人生本務之大綱,即德行之最目焉。

(第三節 修德)

修德之道,先養良心。良心雖人所同具,而汩汩:埋沒。於惡習,則其力不充,然苟非梏亡殆盡。良心常有發現之時,如行善而愜,行惡而愧是也。乘其發現而擴充之,涵養之,則可為修德之基矣。

涵養良心之道,莫如為善。無問巨細,見善必為,日積月累,而思想雲為,與善相習,則良心之作用昌矣。世或有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者,不知善之大小,本無定限,即此弗為小善之見,已足誤一切行善之機會而有餘,他日即有莫大之善,亦將貿然而不之見。有誌行善者,不可不以此為戒也。

既知為善,尤不可無去惡之勇。蓋善惡不並立,去惡不盡,而欲滋其善,至難也。當世弱誌薄行之徒,非不知正義為何物,而逡巡猶豫,不能決行者,皆由無去惡之勇,而惡習足以掣其肘也。是以去惡又為行善之本。

人即日以去惡行善為誌,然尚不能無過,則改過為要焉。蓋過而不改,則至再至三,其後遂成為性癖,故必慎之於始。外物之足以誘惑我者,避之若浼,一有過失,則翻然悔改,如去垢衣。勿以過去之不善,而遂誤其餘生也。惡人洗心,可以為善人;善人不改過,則終為惡人。悔悟者,去惡遷善之一轉機,而使人由於理義之途徑也。良心之光,為過失所壅蔽者,到此而複煥發。緝之則日進於高明,煬之則頓沉於黑暗。微乎危乎,悔悟之機,其慎勿縱之乎。

人各有所長,即亦各有所短,或富於智慮,而失之怯懦;或勇於進取,而不善節製。蓋人心之不同,如其麵焉。是以人之進德也,宜各審其資稟,量其境遇,詳察過去之曆史,現在之事實,與夫未來之趨向,以與其理想相準,而自省之。勉其所短,節其所長,以求達於中;和之境,否則從其所好,無所顧慮,即使賢智之過,迥非愚不肖者所能及,然伸於此者詘於彼,終不免為道德界之畸人矣。曾子有言,吾日三省吾身。以彼大賢,猶不敢自縱如此,況其他乎?

然而自知之難,賢哲其猶病諸。徒恃返觀內省,尚不免於失真;必接種種人物,涉種種事變,而屢省驗之;又複質詢師友,博覽史籍,以補其不足。則於鍛煉德性之功,庶乎可矣。

(第六章 結 論)

道德有積極、消極二者:消極之道德,無論何人,不可不守。在往昔人權未昌之世,持之最嚴。而自今日言之,則僅此而已,尚未足以盡修德之量。蓋其人苟能屏出一切邪念,誌氣清明,品性高尚,外不愧人,內不自疚,其為君子,固無可疑,然尚囿於獨善之範圍,而未可以為完人也。

人類自消極之道德以外,又不可無積極之道德,既涵養其品性,則又不可不發展其人格也。人格之發展,在洞悉夫一身與世界種種之關係,而開拓其能力,以增進社會之利福。正鵠既定,奮進而不已,每發展一度,則其精進之力,必倍於前日。縱觀立功成事之人,其進步之速率,無不與其所成立之事功而增進,固隨在可證者。此實人格之本性,而積極之道德所賴以發達者也。

然而人格之發展,必有種子,此種子非得消極道德之涵養,不能長成,而非經積極道德必以積極之擴張,則不能蕃盛。故修德者,當自消極之道德濟之德始,而又必以積極之道德濟之。消極之道德,與積極之道德,譬猶車之有兩輪,鳥之有兩翼焉,必不可以偏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