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三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最險,同時收獲也將是最大,三套方案,風險依次降低,收獲也依次降低,目光短淺的楊玄感選擇了第三方案,然而即便是第三方案他也沒能實現。
前後不過數十天,楊玄感的謀反剛開了頭便收了尾,自知不妙的李密趕緊腳底抹油開溜,然而還是在過關隘的時候被官兵給抓住了。
等待他的是皇帝楊廣的嚴懲,如果被押解到楊廣麵前,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李密眼睛一轉,計上心來,他說服同行的囚徒拿出金銀賄賂看守,每天隻求酒肉管夠,承諾他們死後所帶金銀將全歸看守所有。
看守見財起意,每天給李密他們提供酒肉,於是李密與囚徒們天天晚上喝酒,一喝就是一晚上。
連續數晚如此,看守懈怠了,李密的機會來了。
就在一個深夜,李密和其他囚徒像鼴鼠一樣在牆上挖了一個洞,然後從洞中天地穿過,就此揚長而去!
從此,書生李密從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起義者李密。
在這之後,李密開始在各路起義軍中尋找機會,然而,理解他的人不多,看重他的人寥寥,艱難的時候,李密當過私塾的書生,靠學生交來的一點學費維持生活,最艱難的時候,兩手空空的李密還啃過樹皮。
幾年過去了,李密輾轉來到了翟讓為首的起義軍。
在李密到來之前,翟讓的起義軍其實就是一幫烏合之眾,李密來了之後,草莽部隊有了文化氣息,而李密很快就用一場勝仗讓翟讓體會到知識的力量。
讓李密一舉成名的是隋朝剿匪將領張須陀,這是一個狠人,張狠人手下還有一個羅狠人,後來的唐初名將羅士信。
張須陀剿匪很有一套,而羅士信每次剿匪前的表演更是讓各路起義軍聞風膽寒。
羅士信的一般流程是這樣的,先出陣殺死一名敵兵,然後將敵兵的首級割下,然後驅動戰馬高速奔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將敵兵的首級拋向空中,然後一舉槍,恰到好處的正好用槍尖接住,然後惡狠狠的向起義軍陣營中一指。
這一指,勝過萬語千言!
以往遇到張狠人和羅狠人的剿匪大軍,翟讓還很有辦法,而且屢試不爽!
一個字,跑!兩個字,快跑!四個字,撒丫子跑!
翟讓還想如法炮製,李密抬手給阻止了,這一回咱不跑,咱讓他跑,最後還讓他跑不了!
李密火速進行了部署,他給張須陀布下了四麵埋伏,不經打的翟讓作為誘餌將張須陀引入了埋伏圈,進入了埋伏圈之後,張須陀才發現,這一次與以往不一樣了,對手居然會四麵埋伏了!
原本李密的埋伏圈沒有困住張須陀,他拍馬衝出了埋伏圈,然而令李密沒想到的是,張須陀居然又殺了回來,他不願扔下自己的士兵自己逃生!
殺出,又殺入,殺入,又殺出,張須陀在李密的埋伏圈裏三進三出,為的是拯救自己的士兵。
然而,事不過三,但張須陀第四次殺進包圍圈的時,他沒能返回,這一次衝殺是單程!
一將戰死,一將功成,戰死的是張須陀,一戰成名的是李密。
取勝之後,翟讓分出一支隊伍,交給李密獨自率領,這支隊伍號稱“蒲山公營”。
在日後的發展中,李密愛兵如子,“蒲山公營”火速發展壯大,如此同時李密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迅速超過翟讓成為這支起義軍最有號召力的領袖。此時翟讓也表現出自己的大度,推舉李密為盟主,尊號“魏公”。
自此,李密成為這支起義軍的領袖,瓜分隋朝的大旗上,分明寫上了一個“李”字。
同中國曆史上的其他起義軍領袖組合一樣,翟讓李密的組合很快就度過了蜜月期,雙方迅速陷入了無邊的齷齪之中。
翟讓的身邊圍繞著一些人,李密的身邊也圍繞了一些人,翟讓和李密之間或許可以做到肝膽相照,然而肝膽相照的範圍並不能普及到他們身邊的人。
事實證明,古往今來,“雙核”技術隻能用在電腦上,用在起義軍裏,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分崩離析。
共苦易,同甘難!
九個月後,李密先下手為強,以“張弓為號”將翟讓砍殺在宴席上,赴宴之前,翟讓還是一個活人,飯還沒有吃上,卻已經是個死人了!
從此之後,“雙核”消失了,領導這支起義軍的是“單核”李密。
此後的李密,陷入了沒有盡頭的惡戰,他盡管占據了洛口倉這個龐大的國家儲備糧庫,但是正因為有洛口倉,又讓李密寸步難行。
洛口倉裏的大米是李密唯一的法寶,手下的士兵之所以願意聽命於李密便是因為他的手裏有米,由此,吃飽飯的起義軍士兵不思進取,爭奪天下的目標太遠,吃飽飯的目標卻很實際。
再加上李密手下的將領和士兵多數是關東人,對處於關中的都城大興城並不感興趣,他們更願意待在洛陽附近,而不願意長途跋涉,去占領更有戰略意義的都城大興城!
手中有米,心中不慌,手中有米,李密的心中很彷徨。他也想去攻取大興城,但是他一個人無法左右手下的數十萬人,他知道,一旦離開洛口倉,失去了大米這個粘合劑,他李密就是徹底的孤家寡人。
洛陽,就洛陽吧,如果能攻占洛陽城,至少也是半壁江山!
然而,即使是半壁江山,也是李密無緣!
他先是遭遇了從揚州殺來的宇文化及,這個弑君的將軍想要搶李密手中的洛口倉,因為他缺糧。
兩人的隊伍在洛陽郊外進行了一天的惡戰,宇文化及的隊伍損失慘重,悻悻離去,而李密損失同樣慘烈,主力部隊基本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