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 彭國梁 《創作》主編(3 / 3)

問:很多評論家將你的創作歸類為女性主義創作,你認為他們說得對嗎?你覺得國內的女性主義創作已達到什麼高度?還要如何努力?

答:我認為當代文壇根本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女性寫作,這是我們的悲哀。同國外的女權主義運動和女性寫作相比,我們這裏的所謂“女性寫作”甚至是一種反動。一些作品字裏行間處處透出古代士大夫狎妓的口味,內容上不知不覺地迎合著主流文化意識,要麼就是自戀狂,個人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回憶,哪裏談得上什麼特別意識。人家女權主義運動是為了同男人平起平坐,更好地享受生活,我們這裏是自憐自歎,搔首弄姿,隻想如何迎合男人的口味。穿的是三十年代的旗袍,流的是“香汗”,最好別結婚,結了一定要離,還最好沒孩子,即算有孩子也是她一個人的,與男人無關,這樣才更有味,更有故事,男人也更愛看。就看過的一些這類作品而言,大都是失望,完全沒意思。

問:國內文壇有沒有和你觀點比較一致的作家?你看他們的作品嗎?

答:當然看,有意思的就挑著看一些。作家餘華在文學上的某些主張同我比較一致。他的著名中篇《河邊的錯誤》《現實一種》等走得很遠,達到了世界第一流的水平。那樣的小說,對人性作出了中國文學史上從未有過的探討,我深為感動。可惜這些作品在文壇上沒有得到中肯的評價,評論家們太不耐煩了。

問:大家都說你神秘,能否談談你每天的生活?除了寫作之外,你還有什麼愛好?

答:當然可以。我的生活刻板、單調,而且沒有任何愛好。我每天六點多起床,一起來就到外麵去慢跑,跑四十分鍾,一邊跑一邊胡思亂想,多半是想家務瑣事。跑完回來洗澡洗頭,清理房間,八點多吃早飯,九點鍾開始工作,一直到中午。這幾個小時的工作包括小說創作、評論和英語作品閱讀。十二點半吃中飯,下午基本是英語作品閱讀。我已經讀完了全部卡夫卡的作品的英文譯本,由此寫出了二十多萬字的評論,可見收獲不小。晚上不工作,聽聽廣播,了解國內外的形勢。還有一項固定的活動,就是下午四點和丈夫到外麵散步,不論刮風下雨都要堅持走得遠,自得其樂。一般我不輕易打亂自己的生活秩序,我的寫作就依仗我嚴謹的生活方式。有時也會有個把人來訪,都不是文學界的,是幾個老朋友。可以說,凡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創作,所以我特別不喜歡開會之類的事,沒事也從不外出旅行。我喜歡這種生活方式,我將一直保持到老。

問:這幾年你寫作豐收,今後你還有些什麼計劃?

答:我完成手頭的兩本關於卡夫卡的書之後,打算出一部新長篇。這部長篇是講一位叫“痕”的男子的故事,從各個不同的角度來寫他,虛擬出種種奇境,分開來看似乎是一些中篇,但又有內在的聯係,手法上有些異想天開。現在已和省作協聯係好,打算參加他們的長篇精品工程。寫完這個長篇,則打算再寫一本評論集,評所讀過的中外作家。總之要做的事太多了,感到時間不夠。

問:很難得與你這麼文學地聊天,而且聊得這麼通俗。這麼愉快。

答:我們是朋友,朋友在一起聊天,當然就沒有什麼拘束了。

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