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王陽明及其後學與明代書院(1 / 2)

泰州學派是陽明學的一個重要學派,而在學術旨趣上又大有別於陽明學派,其代表人物多出於社會下層,主張“百姓日用即道”,具有濃厚的平民色彩,常被稱為王學“左派”,對後世影響極大,直到近代的不少激進的民主主義者均頗受其影響。泰州學派與明代書院的興盛關係也極為密切。王艮是泰州學派的重要代表,從正德十五年(公元1520年)起,追隨王陽明,朝夕相待,沿途聚講,先後在會稽築書院於城市中,又在廣德建複初書院“大會同誌”,在泰州主持安定書院教事,後至金陵,與湛若水、呂柟〔nan南〕、鄒守益、歐陽德等講論於新泉書院。在王陽明去世後,弟子多前往會葬,而後,“大會同誌,聚講於書院”,“四方從遊者甚眾,相與發揮百姓日用之學”。何心隱,聞王艮為學立本之旨,遂放棄科舉仕途,專事聚徒講學,在京師,辟各門會館,招徠四方之士,方伎雜流無不相從。後為避官僚嚴嵩的迫害,蹤跡不常,所遊幾半天下,南至八閩,東至杭州,西至重慶,到處聚徒講學,終被反對書院講學的張居正拘捕而死。羅汝芳,在任寧國府守時,宣講王陽明親訂之《南贛鄉約》,後在京師講學於廣慧寺,朝士多從之,致仕後“與門人走安成,下劍江,趨兩浙、金陵,往來閩黃,益張皇其學,所至弟子滿座,而未嚐以師席自居。”方學漸,曾任國子祭酒,後棄職專事講學,主教於紫陽書院,創製了《崇實會約》,對書院會講製度的發展有很大影響。周汝登,先後講學於天真書院、慈湖書院、鹿山書院,對書院講會貢獻頗多。

湖北一帶主要有蔣信(道林)、冀元亨(闇齋)等。蔣信早年從學於王陽明,後又學於湛若水,因此,主張“理氣、心性、人我,貫通無二”,兼有王學與甘泉學的思想成分。先後建正學書院與文明書院。學徒雲集。

鄒守益是王學在江右的主要代表,一生從未間斷講學,先後築複古書院、白鷺書院等。他特別熱衷於聯講會,在複古書院講學,春秋兩季,“鄉大夫在郡邑者,皆入會”。“延同門王艮及諸賢講學興禮,風動鄰郡”,家居之後,“聚講”不輟,“大會凡十”,“常會七十”,“會聚以百計”,他的足跡遍及江南大部地區,尤其江西境內,弟子動輒“以千計”。

明初學術一宗程朱理學,有人稱:“明初諸儒,皆朱子門人之支流餘裔”,“此亦一‘述朱’,彼亦一‘述朱’”,朝廷以推崇程朱理學,尊程朱理學為官方正統思想,“非代聖賢立言之學不講”。朱學日益支離瑣繁,僵化呆滯,毫無創見,毫無生氣。

浙中一帶,王門弟子甚眾,影響也極大。主要代表人物,有:錢德洪,早年即師從王陽明,同邑範引年等數十人會聚於中天閣,同學共進。嘉靖七年(公元1528年)王陽明出征廣西思田,他與王畿“居守越中書院”,此後,“在野三十年,無日不講學,江、浙、宣、歙〔she社〕、楚、廣,名區奧地,皆有講舍。”王畿,從王陽明學,“林下四十餘年,無日不講學,自兩都及吳、楚、閩、越、江、浙,皆有講舍。”黃綰〔wan晚〕,從學於王陽明,主張以“良知”之說為核心,吸收朱學“學與思”的“實地工夫”,曾兩次與王畿展開“深辯”。吸引了眾多學者,活躍了書院的學術氣氛。此外,還有張元衝,為官江西時,辟正學書院,與東廓、洛村、楓潭聯講會,又建懷玉書院。程文德,被黜為信宜典史,應總督陶諧之邀,主蒼梧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