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餘長嶽麓,山中碑十餘。尋其差古者,其一李北海開元中為寺僧撰,其一記國初建書院誌撰者名。碑言:書院乃寺也。有二僧,一名智璿,一名某。念唐末五季湖南偏僻,風化陵夷,習俗暴惡,思見儒者之道,乃割地建屋,以居士類。凡所營度,多出其手。時經籍缺少,又遣其徒市之京師,而負以歸。士得屋以居,得書以讀。其後版圖入職方,而書院因襲增拓至今。
據史料記載,石鼓書院在石鼓山,舊為尋真觀,為道教宮觀。唐刺史齊映曾建合江亭於山之右麓。元和年間(公元806—820年),士人李寬結廬讀書其上。刺史呂溫曾前往造訪,有《同恭日題尋真觀李寬中秀才書院詩》流傳於世,收入《全唐詩》中。
事實上,宋初的書院還不限於上述數所,隻是根據過去人們大體公認,近代學人新的研究所得,選擇了較有代表性的書院略作介紹,以期展示宋初書院發展的盛況和基本特點。
茅山書院在宋初很有影響。範成大在《衡山記》中將茅山(金山)書院與徂徠、石鼓、嶽麓書院並列為天下四書院。
又據記載,李寬,即李寬中,唐代處士。元和年間,呂溫被貶謫衡州刺史,以文學整頓吏治,性好遊晏觴詠,風雅稱盛。州城之外有石鼓山。自貞觀初年,刺史宇文炫開東岩麵溪,為眺望遊覽名地。李寬為山主,乃改道院為學舍。其後因之立學,祠先聖,乃招諸生,弦誦其中。
嵩陽書院在河南省登封縣嵩山南麓太室山下,原為道教太一宮舊址。五代後周時建書院,稱太乙書院。
宋初書院的興起,一方麵滿足了讀書士子就學讀書的急切需要和緊迫心情;另一方麵也幫助統治者解決了一個現實的社會問題。因此,一批由民間或私人創建的書院便興盛起來,官方因勢利導,給予大力支持、資助和褒獎,進一步推動了書院教育的發展,形成了一批頗有影響的書院。
嶽麓書院曆經地方官員集公眾之力多次修葺,又得到朝廷的支持,於是聞名天下,並發展成為湖湘一帶的文化教育中心,被譽為“惟楚有材,於斯為盛”。湖湘之地曆來人文薈萃,實得益於嶽麓書院及由嶽麓書院帶動起來的湖南多所書院。
伍喬,廬州人,在廬山國學就讀數年,苦節自勵,於《易》探索精微,頗有成就。
嶽麓書院在早期曾與佛寺有著密切的關係,恰好說明書院教育的產生和發展,曾借鑒和吸收了佛寺的某些經驗。這一史料得以保存並得到公正的評說,具有十分重要的史料價值,引起書院研究者的高度重視。
戚同文與睢陽書院前已述及。胡瑗、孫複、石介被稱為“宋初三先生”。黃震在《宋元學案·泰山學案》按語中讚稱:“宋興八十年,安定胡先生、泰山孫先生、徂徠石先生始以師道明正學,繼而濂、洛興矣。故本朝理學雖至伊、洛而精,實自三先生而始。”
唐貞元年間(公元785—805年)洛陽人李渤和他的哥哥李涉在廬山讀書,曾馴養一隻白鹿,日夜相隨相伴。寶曆年間(公元825—827年)李渤任江州刺史,出資在廬山他讀過書的地方,建築台榭,名其地為白鹿洞。南唐昇元年間(公元937—943年)就白鹿洞建學館,置田產,供各方來學者讀書之用。國子監九經教授李善道為洞主,掌教授。當時稱廬山國學。
我來登眺不勝慨,獨依東風數落花。
宋太宗至道二年(公元996年)七月,賜“太室書院”額,並賜國子監印本“九經”藏於其中。大中祥符年間(公元1008—1016年)再次賜書院“九經”及子、史等書。景祐二年(公元1035年)敕西京重修,賜匾額改稱“嵩陽書院”,王曾奏置院長,給田一頃供膳食。
應天府(睢陽)書院,在河南商丘縣西北隅。原為名儒戚同文的舊居。
南宋端平年間(公元1234—1236年)漫塘劉宰別創於三角山,不久又廢。
鹹淳七年(公元1271年)遷至江寧府(今金壇縣)南顧龍山麓。
石鼓書院在湖南省衡陽北二裏石鼓山回雁峰下。
華林書堂也稱華林書齋、華林書院。在江西省奉新縣西南郊華林山。是奉新同安鄉胡氏創辦的一所家族式書院。據《文苑英華》的編者徐鉉在《華林胡氏書院記》記載:“乃即華林之陽,獨開元秀之墅,祖孫一德,洙泗同風”,“乃即別墅,華林山陽,玄秀峰下,建書堂焉,築室百間,聚書五千卷,子弟及遠方之士,肄學者常百數十人,歲時討論,講席無絕。”胡氏累世家族聚居,數代講經史、誦詩書、習禮儀,創辦書院以博取“孝弟聲華輝北闕,門閭顯赫耀南方”的家風。華林書堂在宋初頗有影響,培養了不少人才,中進士者,胡氏一族就有13人,有的官至刺史、尚書、宰相。宋真宗曾寫詩加以稱讚:“一門三刺史,四代五尚書。他族未聞有,朕今止見胡。”(同治《奉新縣誌·甘竹胡氏十修家譜》)
白鹿洞書院從唐末私人自建的讀書之處,發展為聚徒講學之所,代表了古代書院教育早期的典型曆程。私人創辦,又得到朝廷恩準認可,賜給國子監印本“九經”,自建房屋,自置田產,自備圖書,供四方之士食宿讀書,也是古代書院教育早期的典型形式。所以,白鹿洞書院一直被視為中國古代書院的典型。
書院的產生和發展與當時的社會曆史條件有密切的聯係。
茅山書院在浙江江寧府(今金壇縣)三茅山後,也稱金山書院。宋仁宗時處士侯遺所建,教授生徒,並供飲食,達10年有餘。
其後,曾因熱心書院教育的地方官員去職,其政“不嗣”,“弦歌絕音,俎豆無睹”,生徒逃逸,六籍散失,藏書、祭祀、講學遂不能繼,書院又陷於荒圮。
雷塘書院也稱雷湖書院、雷湖書堂,在江西省安義縣,是洪文撫創建的洪氏家族式書院。洪氏是南康大族,極重教育。《宋史·孝義傳》稱:洪文撫六世義居,“就所居雷湖北創書舍,招徠學者”。在當時頗有影響,宋太宗至道三年(公元997年)軍守奏知朝廷,太宗“遣內侍裴愈齎禦書百軸賜其家”,文撫遣弟文舉攜帶土特貢物赴朝謝恩,“太宗飛白一軸曰‘義居人’以賜,並命文舉為江州助教”,“自此每歲遣子弟入貢,必厚賜之”,“又命有司修書堂以淑子弟”。洪氏創書舍,徠學者,得到朝廷的褒獎和資助。楊億在《南康軍義居洪氏雷塘書院記》中將雷塘書院與東佳書堂、華林書院並稱為鼎峙江南的三大書院。雷塘書院延續時間較長,不僅本族子弟之秀者“鹹肄業於茲”,且四方來學者也不遠千裏,“貫魚而進”。直到南宋時,朱熹知南康軍,還曾公開察訪,在《知南康榜文又牒》中稱:“按圖經,建昌縣義門洪氏,本以累世義居,婺〔wu務〕婦守節,嚐蒙太宗皇帝賜以宸翰,寵以官資,旌表門閭,蠲〔juan捐〕除徭役。未委其家自今有無子孫依舊義居?所藏禦書見(現)作如何崇奉,所表門閭曾與不曾修葺?”
宋既統一海內,戰亂漸平,民生安定,文風日起,讀書士子紛紛要求讀書就學,國家也需要大批治術人才。但是,在宋初,朝廷還來不及興學設教,無暇顧及文教事業,也沒有充足的財政實力發展教育事業。書院教育正是在這種條件下,得到進一步發展。
元黃清老撰《石鼓學田記》一篇,文稱:
石鼓山,衡之附庸也。奇峰聳拔,中高而外秀。烝湘二水左右環之,既合,蕩蕩浩浩歸於洞庭。書院當二流之交,回瀾渟淵,遠嶂森列,樓閣如在虛空中,蓋湖南第一聖地也。唐元和間,州人李寬中結廬讀書其上。(光緒《湖南通誌》)
金大定年間(公元1161—1189年)書院廢弛,更名為承天宮,仍為道教宮觀。至明嘉靖年間(公元1522—1566年)再次重修,又更名為嵩陽書院。
詩人範成大於乾道九年(公元1173年)曾遊石鼓山,作《衡山記》,將石鼓書院列為宋初四書院之一。記稱:“始諸郡未命教時,天下有書院四:徂徠、金山、嶽麓、石鼓。”(乾隆《衡州府誌》)這是最早的有關宋初有四大書院的說法。
清康熙皇帝禦書“學達性天”匾額(選自楊慎初等《嶽麓書院史略》)
“敕白鹿洞書院”刻石宋代原刻(選自李才棟著《江西古代書院研究》)
清乾隆皇帝手書“道南正脈”額(選自楊慎初等《嶽麓書院史略》)
朱熹手書忠孝廉節碑拓片(碑今嵌講堂)(選自楊慎初等《嶽麓書院史略》)
清山長歐陽正煥手書整齊嚴肅啤拓片(碑今嵌講堂軒廊)
登封嵩陽書院門首(選自苗春德主編《宋代教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