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麼東西阻止了他—不是恐懼，也不是害怕報應，那些東西他從來沒想過，他不能確定是什麼原因，總之，他的手慢慢鬆開了。阿崢歎了一口氣，彎腰站起來，從地上抓住高個子的右腿抬高，自己右膝蓋抬起狠狠地砸了下去—耳邊傳來清脆的斷裂聲，高個子發出一聲呻吟，沒有多大意識的痛楚吧。阿崢放下他的右腿，再抓住他的左腿如法炮製。然後，阿崢轉身走向矮個子，但他沒有弄折那孩子的腿，隻是，那孩子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再也無法使用了。小懲罰是必須的，他想。他摸出電話撥了110，心裏歎息一聲，又要換號碼了。還有，明天又要去捐錢了，這次比較多些。在警察過來的時間裏，他迅速打掃了戰場，消失在夜色裏。4月的廈門。天氣晴朗，太陽高高地掛在這城市的上空。從房頂上，可以看見整條街道的麵貌—從街頭到街尾大概是1公裏到1.5公裏左右。但這條看起來有點破舊的街道，卻永遠都是摩肩接踵，車水馬龍。唐文小心地向左邊側了側身子。他趴在粗糙的鋼板上，躲藏在霓虹燈廣告牌玻璃字母的後邊等待著他的客人，避免陽光把自己的影子投射出來，他已經等了整整兩個小時了。
今天的客人是一名重量級人物，聽說在很多部門都能橫衝直撞、暢行無阻，不過，過了今天，他就成為曆史了。其實想想這一切對於自己都好像是那麼的無聊，可以說，所擁有的能力讓自己擁有了不少財富，可這一切卻沒有給自己帶來昔日的滿足感。是的，現在他可以輕易地到地球上的某一個角落，可以隨便購買名車，把自己看上的女人搞到手，但仔細想想，這一切並不是他想要的。那麼，唯一能讓自己快樂、欣慰的，就是殺人的過程，還有，就是這些本該死卻逃開了死亡的人在他的引導下走進地獄。唐文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身邊裝有瞄準器的M21狙擊步槍，這支槍是在越南戰場上就陪伴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了，對他而言，這槍就像他自己的女人一樣，他清楚它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玻璃纖維的槍身全長1120mm、5.11kg的體重、800m的有效射殺距離、彈頭得173格令、初速810m/s、彈道比7.62m、安裝Sionics消聲器、20發子彈可以擊破20個混蛋的腦袋。對麵的太帝海鮮樓門口，一輛掛黑牌的凱迪拉克停了下來，一名穿著T恤、外邊套了一件外套的高大男子從前麵下車，左右看了看，繞到後邊車門旁站住。接著一名同樣打扮的男子從後門下了車，走到車後方，兩人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征就是，右手都塞在衣服的左內側。緊接著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藍色夾克、雪白的休閑褲、滿頭白發的老人，鼻子下邊留著一大撮八字胡。唐文早就把這張臉深深地刻在腦海中了。他把眼睛放在狙擊步槍的瞄準鏡上，將瞄準鏡裏的十字架交接點對準了老人的眉心，小心地調整著瞄準器。距離：790米；風速：半速偏南，2～4級；糾偏0.2度；上下偏差適中，唐文彎曲的食指輕輕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槍托猛地撞擊在他的肩頭，瞄準鏡猛然向上一顫，他立即稍稍放低槍管，透過瞄準鏡望過去。
老人仰麵倒在地上，鮮血從額頭中間整齊的創口中流了出來，看來他已經下到地獄了。他的兩名保鏢反應倒挺快，其中一名迅速蹲在老人身邊檢查彈著點，另一名拔槍在旁邊警戒。街上的行人大亂，互相推搡著跌跌撞撞地向四周散去。唐文迅速找到射出的彈殼，放進兜裏。把狙擊步槍拆開分散，放進旁邊一個裏邊有暗格的手提箱裏。然後貓下腰，不讓廣告牌上的玻璃字符照到自己的後背，沿著房簷快速跑向通往鄰近房屋的通道，再沿著走火通道走下，他已經到了隔壁的一條街道。那裏，有一台停放在路口的白色豐田，他徑直走過去，拉開車門，揚長而去。他一邊開車，一邊想著去廈門的什麼地方捐款比較好，100萬的10％？還是捐到貴州去吧。“你一定是男人中最心軟的了。”昊蓮有點癡癡地看著阿崢。她懷裏的白色卡賓犬瞪著圓圓的眼睛左顧右盼，有時候想掙紮一下，看來它認生，它隻想到阿崢的懷裏。“何以見得？”阿崢避開了她的目光，把頭轉向旁邊，夜色很美，路上一雙雙情侶在漫步。他轉過頭，對著昊蓮懷裏的狗噓了一聲，“耐克，不許鬧。”狗安靜下來。“我們從杭州路轉到十字街，再走到這裏，一共遇見7個乞丐，你一個都沒有拒絕。”昊蓮摸摸小狗的腦袋。“有時候我會拒絕他們的。”“大部分不會吧？”“是的，大部分不會。”阿崢說著，一邊拿了10塊錢給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賣花的小女孩。他沒接小女孩遞過來的玫瑰花，隻是順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昊蓮在旁邊歪頭微笑。“我前幾天看電視裏說，叫我們不要信任這些人呢，他們都是被有組織的團夥帶出來專門乞討的，而很多男孩長大後有嚴重的犯罪傾向及不勞而獲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