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可越線的“原則問題”(1 / 3)

今天周末,張雅威在廚房中為自己準備飯菜。李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李忠看到周邊陌生的環境,顯得很詫異,頭疼欲裂,眉毛緊鎖。

“這是哪啊?”“這是我家,不,現在來說,這是我和季文慧家。”張雅威一邊攪拌鍋裏的湯,一邊翻了翻鍋裏的菜。

“文慧家?我怎麼會在這兒?”“合著您全忘了?昨天晚上和她喝到爛醉如泥,我那前妻居然將你帶到家裏來了。”“我昨天沒和文慧在一起啊?”“那我就不知道了。”張雅威撇撇嘴聳聳肩膀。

李忠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剛一走,還打了個趔趄。他捂著腦袋對他道謝,“謝謝您,對了,替我轉謝文慧,我先告辭了。”他頭都沒抬,“走啊?慢走啊……”語氣鄙夷中略帶泄憤。

李忠剛想開門,門就開了。是剛從醫院回來的季文慧,她看見他要走,並且一副倦容,臉色也不太好看,就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頭疼啊?”他手扶著額頭,又打了個趔趄。季文慧扶住他,讓他趕緊在凳子上坐下來。

“我給你找止痛片去,你稍等一下。”她光著腳跑進客房裏,在抽屜裏翻出了止痛片,又跑進廚房倒了一杯白開水給他端過去。

李忠接過藥,仰頭吞了下去。有氣無力地站起來,捂著腦袋說,“文慧,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先告辭了,律師事務所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看看你現在這狀態,開車肯定不行吧?不如我送你吧。”“這樣也好,那就麻煩你了。”李忠把車鑰匙遞給季文慧,在廚房中偷聽的張雅威跑了出來,“別介啊,她這剛從醫院伺候病人回來,熬了一夜了,開車也很危險啊。”“哦,也對,那你別去了,我自己能行。”季文慧顯得很尷尬,白了一眼圍著圍裙的張雅威說,“我沒問題的,還是我送你吧。”“得了得了,我看還是我送李先生吧。雖然咱倆這婚是離了,但我也不能這麼沒人情味兒吧?明知道是冒險的事兒,還讓你去幹,那也太不是東西了。”“算你有點良心,那好吧,就讓我前夫代勞送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張雅威接過車鑰匙,不屑地說,“哎喲,可真夠細心的。行了,別卿卿我我的了,趕緊走吧,我回來還得吃飯呢……”李忠尷尬地點頭一笑,跟著張雅威出了門。

兩個男人坐在車裏一句話也不說,沒有交流,空氣像果凍一樣凝結。張雅威看著前麵的路,手握著方向盤,神情嚴肅。李忠看看他,笑著搖了搖頭,終於開口說話,“其實你沒必要對我針鋒相對的,我和你妻子的關係很單純。”“嗯?我有嗎?對了,那是我前妻。”“我能看出來,你還是很愛她的。既然這樣幹嗎還要離婚呢?”他看了他一眼,又望著前麵的路,眼神一片茫然,沒有說話。

其實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是呀,他這麼全心全意地愛她,當初為什麼要離婚呢?這也是他一直深思並且到現在也沒想透的問題。

車慢慢停在律師事務所的樓下,張雅威從車上下來,將鑰匙扔到李忠的手中,“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不上去坐坐嗎?今天謝謝你。”“這點小事兒,何足掛齒呀。那我先走了。”“對了,我能追她嗎?我是說,你前妻……”已經走出幾米遠的張雅威停下了腳步,怔了一會兒,顯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著肩膀說,“我覺得你沒必要跟我說吧?我和她沒關係了,無權幹涉她的私生活。”李忠紳士地低著頭笑了笑,點頭。

今天季文慧收到一個文件袋,裏麵記錄的全是葉子的資料。年齡、小學、初中、大學、什麼時候畢的業、和什麼人有過瓜葛、甚至連什麼時候破的處都寫得那麼詳細……這讓季文慧不禁打了個寒戰,現在的調查公司,隻要你肯出錢,都能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前科翻出來。這也不禁讓她擔心,她既然能去調查葉子,那她暗地裏有沒有調查過她呢?假如沒有調查過的話,那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張雅威再傻,也不至於把家庭住址告訴她,讓她找上門來,他這不是自找麻煩嗎?那麼葉子找上門來,肯定是暗中調查了他們的生活,上門挑釁囉?女人的猜疑心真的很可怕,她居然被自己的猜測氣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恨不能現在就找到葉子,然後狠狠地給她一巴掌。

女人腦中閃出的第一個想法,肯定能驅使她一直這麼想下去,這個想法將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即使不是那麼回事兒,她也會一直這麼想下去,直到這根芽兒在她的心中長成一根毒芽兒,毒害了她的思想,驅使她一定要將這個想法證實一下,或者給她恨的人一個教訓。

季文慧認為張雅威之所以肯和她離婚,就是他在外麵有了情人。小賤人還用丈夫的手機給她打電話挑釁,離婚後找上門來羞辱她,丈夫還為了她不顧自己的感受,追出去找她……她想起這些,就恨得牙癢,她拿著資料袋自言自語,要是不教訓一下葉子的話,那麼我也太慫了。

於是,就又有了後來混亂的一幕。

季文慧找到了葉子租住的小旅店,闖進去挨門敲,一邊敲還一邊大叫著,“葉子,你給我出來!”葉子聞聲從二樓的一個房間裏探出頭來,看見氣憤的季文慧,一臉茫然。她看見葉子探出頭來,趕緊跑上二樓,一把將隻探出一個頭來的葉子從屋子裏拽了出來,上去就是一巴掌,“賤人!”這一巴掌下去,打得葉子整個人都懵了。小旅店的租客都從房間裏跑出來看熱鬧,沒一會兒時間,她們倆就被人群包圍了。葉子捂著臉,眼淚汩汩地落下,“你為什麼要打我?”語氣細小又委屈。

“你說為什麼?你這個小賤貨,破壞了我的婚姻,還找上門去挑釁,難道我不該教訓你一下嗎?”季文慧抱著肩,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大家給評評理,這個小賤人,勾引我男人。我們離婚之後,還找上門去羞辱我,想把我從家裏趕出去!我和我男人的財產還沒分清呢她就這麼囂張了!”旅店裏南來北往的租客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大家都對季文慧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而看葉子的時候,眼神中更多的是鄙視。

“不是!不是她說的那樣的,我和她丈夫沒關係!你這個女人,幹嗎一直纏著我不放?”葉子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居然將季文慧推倒在地。

季文慧哪是受屈的女人,站起來,擼起袖子一把抓住了葉子的頭發,和她扭打了起來。葉子明顯比她小一號,真正動起手來,哪裏是她的對手?季文慧坐在她的肚子上,巴掌唾沫一起上,又啐又打,打得葉子隻剩下了流淚和疼痛,蜷縮在那裏捂著臉不動彈。

“看,流血了!”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開始有好心人試圖將她們分開。

“別打了,別打了,這個姑娘流血了,好像是流產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季文慧這才清醒過來,停手,再看看被坐在屁股下麵的葉子,已經疼得直咬嘴唇,血點點地從下體流了出來,流在她白色的長裙上,顯得那麼紮眼。

季文慧的腦袋一下懵了,周邊的人都嚷嚷,出人命了,趕緊報警……警車的鳴笛聲劃破了寂靜的天空。警察給季文慧銬上手銬的時候,她還在掙紮,“不是我,是她!她是小三兒,第三者!你們應該抓的是她!”警察吼了她一聲,“你最好配合點,要不然我們就告你妨礙公務!”“警察同誌,我是冤枉的,她破壞了我的婚姻,她是‘小三兒’啊……”季文慧苦苦哀求。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人家是‘小三兒’,你看你把人打的。你呀,就等著吃官司吧!”警察將她硬拖下樓,自始至終季文慧都在掙紮,她喊著、叫著。就是沒有人肯聽她解釋。

警察將她帶走之後,救護車馬上又拉走了葉子。

今天張雅威的心情不錯,因為前妻早晨起來沒有念叨他的不是,也沒有提讓他從房子中滾出去,昨天她還跟自己說,嶽母的病情有所好轉,再過一周就能出院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覺得,起碼不會再繼續惡化下去。

他坐在辦公桌前批閱今天的文件,第一個簽名還沒簽下去,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紳士地接起電話,“喂,您好,哪位?”“你是季文慧的前夫嗎?”“對,請問有什麼事情嗎?”“我們是公安局,你前妻將一個叫秋葉子的姑娘打了,人家姑娘被她打得住院了,你看看有沒有時間來公安局一下?”“什麼!警察同誌,您跟我開玩笑呢是嗎?”“你有病吧?這事兒我們能跟你開玩笑啊?你還是趕緊來警察局吧,順便通知她的家人!”警察掛掉了電話,張雅威拿著手機,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麵,就這麼愣了十多秒。接著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激靈了一下,接起電話,“哪位?”“哦,我們是醫院!你是秋葉子的男朋友嗎?”“什麼?”“秋葉子流產了,需要做個小手術,你能不能過來陪一下?”“誰告訴你我的電話?”“廢話,當然是你女朋友了!你這個男友是怎麼做的?女朋友出了這樣的事情居然一點都不擔心,你最好趕緊過來!”張雅威噌地從辦公室躥了出去,吩咐秘書處理今天上午的事情。他跑下樓,發動車子的時候犯難了。他是該先去警察局,還是先去醫院呢?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這個季文慧,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太過分了!張雅威發動車子,開上了去醫院的路。